惯常的时刻走出家门,为之感到惊奇。甚至整个上午,人们都没看见他。好多来拜访他的人都吃了闭门羹。
这确实令人生疑,于是,下午一位邻居报了警,警官和警察来到教士的住所。他们登上楼梯,敲门,没人应答。于是他们破门而入。
那是什么场面啊!门撬开了,他们走进去……把房间彻底搜寻了一遍……原来,衣橱打开了,从里面取出的衣服扔在地上……桌子弄翻了……台灯躺在一个角落里……书和文件撤了一地……被子扔在床 边。瞧,梯尔克麦勒教士被牢牢地挂在床 上,嘴被堵着……
人们赶紧抢救,嘴里堵得那么严实,教士已奄奄一息……有多长时间了呢?……只有他才能回答,如果能苏醒过来的话……
必须给他按摩一番。幸好,连衣服都不用脱,因为他几乎是光着身子,衬衫被剥去了,胸和肩膀完全裸露着。
当一名警察按常规给他按摩时,警官禁不住惊叫了一声。他突然发现印在教士左肩上的字母和数字……
事实上,一个非常明显的棕色纹身,刻在教士的白皮肤上——上边刻印着:
北纬77度19分
这下子全明白了,那就是费尽心机寻找的纬度啊!……这是教士的父亲的良苦用心啊!他为了使纬度不致丢失,当他儿子年轻时,将其刻在他的肩膀上了,就如同写在记事簿上一样……
记事本可能会丢失,肩膀可丢不了!……事情就是这样,尽管教士确实烧毁了总督给他父亲的信,梯尔克麦勒却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以如此奇特的方式记载下来的数字,他还 从未产生过好奇心,借助镜子读一下。
但是,当教士熟睡时,那个潜入者肯定读过了……是的,就是这个坏蛋,他搜遍了柜橱,翻看文件……就在此时,教士发现了他……两人搏斗一番,那坏蛋将教士绑了起来,堵上嘴,便逃之夭夭了。留下的是半死的教士……
这就是人们从梯尔克麦勒嘴里获悉的细节。教士经抢救,终于苏醒过来,叙述了发生的一切……在他看来,此举与价值上亿法郎的秘密有关……
教士和凶手搏斗时,已完全看清其面孔,甚至能准确地说出作案人的特征。为此,他讲到了接待过两个法国人和一个马耳他人的来访,并说这些人来爱丁堡就是为了向他询问有关总督遗赠之事的。
这对警官倒是一个线索,他立即开始了调查。两小时后,警方得知,所说的外国人下榻帝国旅店已有好几天了。
昂梯菲尔、赞布哥、吉尔达、朱埃勒、奥马尔这次都是幸运儿,他们以无可争辩的事实证明他们与此案无关。圣马洛人从未下过病床 ;青年船长和驳船长寸步未离过房间;银行家和公证人也是片刻未离旅店。况且,他们之中谁也不和教士所说的特征相符。
因此,我们的探宝者没有被捕。
不过,还 有个萨伍克呢……
对啦!作案人是萨伍克,为了把教士的秘密弄到手,他才干出这一手的……现在他已读过了教士肩膀上的数字,从而控制了全局。此外,他手中还 有在马永巴湾的小岛上得到的经度,这样,他便掌握了确定第3小岛位置所需要的全部条件。
苦命的昂梯菲尔啊!这最后的打击可真的要使他发疯了。
根据报纸披露的情况,昂梯菲尔、赞布哥、吉尔达和朱埃勒完全明白了,对梯尔克麦勒神甫下毒手的正是勃-奥马尔的见习 生。因此,在获悉纳吉姆溜走之后,他们确认:第一,他已知道了纹身的数字;第二,他已经出发,奔赴新的小岛,去挖掘那笔巨额之财。
朱埃勒显得不以为然。我们知道,他对纳吉姆早就半信半疑。吉尔达和青年船长有共同的想法。至于昂梯菲尔和赞布哥,却火冒三丈,怒不可遏,幸好,他们找到了公证人这个出气筒。
不消说,奥马尔比任何人都清楚,是萨伍克干的坏事,他用不着迟疑,就可以得出这个结论。因为,他了解萨伍克的企图,知道他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亡命徒。
遵照叔叔的命令,朱埃勒去找奥马尔,把他领进病房。病人,难道在紧要的关头,还 能继续病下去吗?况且,医生也说过是肝陽上亢,昂梯菲尔正可以借此良机大发一通肝火,发泄过后便会病愈的。
不幸的勃-奥马尔受到何等对待,这里也就不打算赘述了。
他首先不得不供认对教士采取的行动是一次预谋抢劫……是的,倒霉的奥马尔!……盗窃是纳吉姆的惯技!……这书呆子怎么选他当见习 生呢?又怎么总是带着他来协助执行遗嘱?……现在这个流氓 ,对,这个流氓 逃之夭夭了,他掌握着第3号小岛的方位,他将会占有卡米尔克的一亿法郎……
要想逮住他是不可能了!……这埃及的土生土长的匪徒,他口袋里的钱足以用来隐匿罪行,逍遥法外……
“啊!萨伍克……萨伍克!”
这个名字从公证人嘴里吐出来,朱埃勒的猜疑得到了证实……纳吉姆不是真的,而是姆哈德之子——萨伍克,卡米尔克总督已剥夺了他的继承权……
奥马尔想收回脱口而出的名字……他那慌张的神色、失魂落魄的样子,充分说明朱埃勒没有搞错。
“萨伍克!”昂梯菲尔重复着,一下子蹦下了床 。
当他说出这个令人厌恶的名字时,两颊用力过猛,嘴里的小石子像一颗子弹似的射了出来,正好打在公证人的胸口上。
诚然,那颗弹丸不会把他打翻在地,但至少是挨了一脚——这一脚够厉害的,正踢在下腰,奥马尔两手捂住肋骨,几乎被打成肉饼。
肯定是萨伍克干的,他早就发誓要千方百计把财宝弄到手。他那罪恶的企图,连昂梯菲尔师傅也惧怕他三分。
昂梯菲尔把水手骂人的脏话全用上了,大骂一顿之后,他感到了真正的快慰。只见那奥马尔弯着腰走回自己的房间,真解气。昂梯菲尔从此,反而很快得以康复,这是本城一家报纸上在那件事发生过几天之后披露的。
众所周知,报社记者们可真神通广大呢!他们无所不知,无孔不入。当时记者已开始介入公私案件。这些人异常机敏、善于辞令,简直可以充当一个新的执法机构的警察。
一位记者,相当机警,偶然获悉梯尔克麦勒的父亲在其子左肩膀上纹身,就将其摹制下来,刊登在一家日报上。那天,该报的发行量竟从1万份猛增到10万份。而后,这条新闻在苏格兰便家喻户晓了。再后是大不列颠,整个英国、欧洲,甚至全世界都知道了第3号小岛的著名纬度。但没有经度也白搭。
可是他,昂梯菲尔师傅却掌握着经度,并且和萨伍克手中的那个经度完全一样。朱埃勒给叔叔拿来了所说的那张报纸,一看到纹身,他便甩掉了被单,跳下床 来……病全好了。那帝国医科权威或爱丁堡大学的医生都从未治好过这样的病人。
银行家赞布哥、吉尔达、特雷哥曼、青年船长合力来劝阻昂梯菲尔师傅都枉然,据说强烈的宗教信仰可治病,那么,对财神爷的信仰为什么就不会产生同样的奇迹呢!
“朱埃勒,你又买地图了吧!”
“买了,叔叔。”
“马永巴湾文件上所提供的第3号小岛的经度是东经15度11分吗?”
“是的,叔叔。”
“教士左肩纹身的纬度是北纬77度19分吗?”
“是的,叔叔。”
“好吧……找找第3号小岛在哪儿?”
朱埃勒取来了地图册,翻到北方海洋地图那页,准确地量了经纬度交 叉点,回答道:
“斯匹次卑耳根群岛①,在大岛的南端。”
①在挪威。
“斯匹次卑耳根?怎么,卡米尔克总督在地球北端选择这样一个小岛埋藏钻石、珠宝、黄金……假定说这是最后一个小岛的话……”
“启程,”昂梯菲尔师傅喊道,“今天就动身,但愿我们能找到一只即将开航的船!”
“叔叔……”朱埃勒喊道。
“不能让那个可恶的萨伍克抢在我们前边!”
“你说得对,我的朋友。”驳船长说。
“启程!”皮埃尔-塞尔旺-马洛用命令的语气重复道。
“通知公证人那混蛋,既然卡米尔克总督要他在挖掘现场!”
大家只好从命。银行家完全赞同昂梯菲尔师傅的意见。
“还 算幸运,”青年船长说,“那位恶作剧的总督没把我们打发到地球的反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