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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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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显节到来:1930年1月6号

    年轻的奎因先生稳住棋局的开局,死者复生,许多事情豁然开朗,但是更多的仍然笼罩在谜团里。

    迪福警官回到卧室后,艾勒里把他留下看着尸体,然后跑下楼。

    大家全都呆在客厅里,除了加迪纳尔先生,拉斯蒂·布朗,还有她的母亲。

    “我已经给拉斯蒂用了镇定剂,她现在正躺在卧室里,”达克医生嘀咕道,“布朗太太和牧师陪着她。”

    艾勒里点点头,所有人都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那把刀,”他说道,“我想你们之前全都见过,是把古老的匕首,刀柄上嵌着半宝石。看起来很老。那是这做房子里的东西吗,克雷格先生?”

    克雷格摇了摇头。他看上去也很苍老。他竖直地坐在远离他人的椅子里,胡子上方地嘴唇紧闭着,他似乎正用尽全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有人认得出来吗?”

    没有人回答。

    艾勒里耸耸肩,“好吧,那是鲁里亚的工作。和我们有关的重点是这是最后一件礼物。”他复述了一遍卡片上的诗。“第二十个,完成了这一系列。”

    接着艾勒里陷入沉默。原因是他在想该不该告诉他们自己已经看出了礼物的含义?他办不到。他没法告诉他们,诗里的线索,他们这些人聚成一群的意义所在……这件事的整体规律……所有汇聚在一起,拼凑成一个明确的点,足以将罪名指向他们其中的唯一的那个人。他无法接受这种别无他选的情况。他没法说出,“他是有罪的。”

    因为要接受这唯一的结论,就意味着得把被指明的这个人看作一个不知不扣的白痴。这是不可能的,艾勒里愁眉苦脸地告诉自己,如此的犯罪性质,唯有具有极其睿智的心智才能设想到。这二者是矛盾的。有谁会悠闲地躺在一条单为径直指向自己而铺好的小路上呢?而那正是线索明确所指之处。

    无法想象。因次他必须保持沉默。

    艾勒里发现,这起案子从头一共有三名受害者……约翰,线索指向的那个人,还有他自己。约翰的死一直是凶手想要的结果。而艾勒里被分配到的角色,则是像一只驯良的猎犬,一路循着线索,顺着铺好的小径被牵着鼻子走,直到到达那明显是毋庸置疑的结论。那样他就会讲约翰的死归罪于一个错误的对象。

    所有这些圣诞盒的复杂安排,盒子里的东西,诗文的线索都只有一个目的:诬陷某个无辜的人成为谋杀约翰的凶手。这个诬陷的阴谋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是恨高明的。艾勒里有理由相信那个无辜的人,从理论上讲,是有充足的动机来行凶。加之线索都指向他所在的方向,还有一个特定的动机,这个诬陷的阴谋可以算得上势不可挡。

    不,艾勒里告诉自己,他只能拒绝玩诬陷者的这个游戏……来扭转被动的局势。礼物中隐含的线索所指向的并不是将匕首刺向约翰背部的那个人。事实上,收集起礼物,创作打油诗,留下圣诞包裹的那个人才是。也许,艾勒里试想着,靠着保持沉默,能对那个诬陷者施加压力……

    鲁里亚中尉和几个专科医生到了,驱走了房子里笼罩着的冷峻氛围。中尉没说几句话,他面部的表情,想说的全都写在脸上。他径直上了楼。

    鲁里亚十分暴躁,他坚持要清理二楼,因此布朗母女俩和加迪纳尔先生被迫离开了拉斯蒂的房间。接着,验尸官滕南特医生来了过后,将人们赶得更远。他们被迫呆在客厅里等着……这些惴惴不安,满怀悲伤,愧疚的人们由共有的痛苦连结在了一起。

    弗里曼,这位出版商,佩恩,这位律师,看上去面色不大好,艾勒里知道他们脑袋了在想什么。如果鲁里亚中尉发现约翰一直以来企图对他们所做的事……

    三名仆人被赶进客厅,他们把自己和人们隔离开来,呆在一个角落里。

    艾勒里忘记了时间,随着其他人一样躺在椅子上,咬着指甲,想知道楼上的情况怎么样了。

    等待是无止境的。

    冗长的等待中,从拱门传来一个欢快的声音。

    “刚好十二点差一刻,外面的那些车是怎么回事?大家好。”

    一件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14个人的躯体同时一震。14个头像是被同一条绳子拉动似的转过。14双耳朵带着惊愕的怀疑伸长。

    拉斯蒂挣扎着站起来,她试图说话,抓着自己的喉咙。

    她的母亲尖叫起来,“他的鬼魂!他的鬼魂!”

    接着6位女士全部昏了过去。

    拱门处那个高大的家伙,右手上缠着绷带。

    是约翰。

    是约翰。

    是约翰,他就像一个活人一样走进了客厅。如果他是鬼,那么他是一个茫然的鬼。他跑向拉斯蒂,将她抱起放到沙发上,然后开始揉搓她的手,同时心神不宁地朝四周看着,就像是闯进了一个奇怪的时空,熟悉的东西都扭曲变形了。

    “怎么了?”约翰奇怪地问道。“你们怎么全都像这样看着我?”

    “约翰。”他的监护人抿了抿嘴唇。“约翰?”

    “我不明白,”约翰说。“我以一直在树林里散步。在明天的大变之前进行自我审视。我说过我11:45会在这儿,现在我来了。谁开的那个关于鬼的无聊玩笑?有人会以为我真的死了呢。”

    “你的确死了。”马里乌斯厉声说。

    “什么?”

    “我的意思是你死过了。我的意思是……”

    “你是谁?”克雷格的胡须颤动着。

    “你们这些人都怎么了?”约翰吼叫道。“这是最后的玩笑吗,阿瑟?这算哪门子问题?……我是谁?”

    “你是约翰吗,或者说……其他某个人?”

    “我是个沮丧的小男孩。”约翰愤怒地说。“现在是不是该把这几位女士弄醒了?或者说她们也全都只是在装模作样?拉斯蒂,振作一点。快醒醒!”他开始拍打她。

    “我的上帝。”鲁里亚中尉在拱门那儿说道。他那粗糙的脸上毫无血色。他完全泄了气。

    “等等,”艾勒里说,“等等。”他这辈子从未受到过如此大的震动。不过现在开始的冲击已经消退,头脑开始慢慢变得清醒。那毫无疑问就是约翰……同样的躯体,同样的脸庞,同样的拜伦式卷发,同样的声音,同样的衣服,同样的手上同样的绷带。这就是他长久以来一阵在寻找的……完全一样的另一个约翰。他坚信自己的这个想法。“如果你是约翰……那么楼上在你房间里那个又是谁?”

    一道光闪过约翰黑色的双眼。“我的房间里?”

    “对,在你房里,”鲁里亚中尉叫道,“楼上有个和你长得不能再像的死人躺在那儿。他是谁?塞巴斯蒂安?”

    那道光消失了。“死人?”约翰重复道。“死了?”

    “后背被刀捅死的。”

    约翰用双手捂住脸开始哭泣。

    后来,当他们附着约翰上楼去看那具尸体时,即使约翰已经哭成个泪人,即使尸体因暴死而产生了变化,也无法从根本上改变二者令人惊愕的相似。一片困惑中艾勒里所能想到的只有《第十二夜》中一些角色说过的几句话。“一张脸,一个声音,一种习惯,两个人……一个苹果,劈成两半,就不再是一对……”

    这无疑让一直以来困惑着他的许多问题得到了解释。但是那是很久之前他理论上得到的解释……双胞胎。可是,尽管眼前摆着进一步的证据,艾勒里还是难以理解。双胞胎兄弟。……。那个双胞胎兄弟早在25年前2周大时就死了。是威力警官的消息出错了吗?艾勒里无法相信。那个婴儿的死有很好的档案记录,并且得到了证实。不对,那个双胞胎兄弟已经被埋葬了四分之一个世纪了。然而他现在……是一具尸体,这没错,但是是一具新的尸体,一个有着冷却着的躯体的25岁男人。匪夷所思。因此那名死者尽管的确和约翰很像,但却的确不是约翰的双胞胎兄弟。

    但是如果他不是约翰的双胞胎兄弟,那么他又是谁?

    答案和问题同时闪过艾勒里的大脑。在那一刻他对自己的愚蠢感到深深的自责,这真的太显而易见了。

    他是约翰的三胞胎兄弟。

    “我的母亲那天晚上生的是三胞胎。”头脑恢复清醒后约翰疲惫地说道,大家都回到了客厅。“我是第一个。在生第二个孩子时候我的母亲去世了,那个就是我两周过后去世,被葬在基德隆公墓的弟弟。第三个是哈尔医生从我母亲的死体中就出来的。”约翰猛地把头望向天花板。“那就是我的弟弟……楼上那个。”

    “但是我想知道的是……”鲁里亚发话了。

    “让我用我自己的方式讲,中尉,”约翰说道。“你可以过一会再问问题。”

    “我想最好得先解释为什么没有人知道我第三个兄弟的存在。哈尔医生和他的太太生不出孩子,他们迫切地想要一个。后来我父亲在他们屋子外出了车祸,导致母亲受了伤和早产,命运就这样给了哈尔夫妇一辈子一次的难度机会。”

    “他们苦于绵薄的收入和不孕症,而现在面前是一个多产的富有女人。我的父亲一直呆在客厅里,一直没到进卧室里去。我的母亲在生第二个孩子时去世了,哈尔医生从她的死体中救出了第三个。这对哈尔夫妇来说似乎不公平……三个没母亲的孩子属于一个会雇陌生人来将他们抚养大的男人,而他们自己,想要一个孩子,却没办法得到一个……而且世界上除了他们每人知道第三个孩子刚刚降生。哈尔夫妇在我母亲的尸体边低声地讨论着,无法决定是否该告诉我父亲第三个孩子的事。”

    约翰眉头紧皱。“当哈尔医生走出去告诉父亲我母亲在生第二个孩子时去世时,他们已经做好了决定。出乎医生意料的是,我父亲拒绝接受第二个孩子,并说不想和他有半点关系。他对因自己的固执己见而造成母亲的死亡感到深深内疚,并无意识地将自责转移到母亲死的时候偶然生下的孩子身上。哈尔医生暗自放心,他丝毫没有提到第三个孩子,他也问到第二个孩子。我父亲同意了,并说会提供抚养费,然后就离开了。”

    “噢,约翰。”拉斯蒂低声道。艾勒里注意到她离约翰有些远地坐着。好像她仍没法将出近旁的这个活人和楼上那个一模一样的人分辨开。

    “哈尔夫妇又惊又喜。对第三个孩子的事守口如瓶并把他留在身边可能招致他的医生执照被取缔,他和他的妻子可能都会因此入狱。可是他们现在却有了两个孩子,其中一个还得到了我父亲的口头同意。他们陷入烦恼纠结中。一周过后,哈尔医生了解到我父亲已经去世了。经过调查,他发现我父亲去世时并未为第二个孩子准备所承诺的抚养费,或者按哈尔医生所要求的,采取任何法律手段对他以及孩子进行保护。医生决定冒险到基德隆市政厅登记三个孩子的出生,以免以后有记录出生的必要,并与另外两个孩子建立父子关系,让他们和第一个孩子有共同继承权。一个星期过后,事情变得更加复杂,第二个孩子由于肺炎去世了。哈尔夫妇把他葬到基德隆山,并带着第三个孩子搬到爱达荷洲去了,并小心翼翼没留下任何他们去向的线索。他们从来没向基德隆山的任何人提到过我弟弟的存在……即使是哈尔医生在第二个孩子患肺炎到去世期间请来的医生也不知道。哈尔太太将他藏了起来,他们搬到爱达荷时,事实是讲他装到洗衣篮里偷偷带出镇的。”

    约翰站起身,大口喝了一杯威士忌。他一饮而尽,并没打算坐回拉斯蒂的身边,他似乎感受到并且因为她的躲避而受到伤害。

    “因此他们在西部将约翰抚养大,直到他十四岁大时他们还认为那是他们的儿子……”

    “约翰?”艾勒里说,“你为什么叫他约翰?”

    “因为那是他的名字。曾经是,我的意思是。在他们离开基德隆山之前,他们之间论及三胞胎时,哈尔夫妇用编号称呼他们……一号,二号,三号。我就是他们所叫的一号,死了的那个孩子是二号,而……我楼上那个弟弟是三号。事实上,哈尔医生在登记出生时,就是这么叫的……儿子一号,儿子二号,儿子三号。后来二号死了,他们得为三号取个名字。哈尔医生发现我一直跟着我父亲叫约翰。因此他决定叫我弟弟约翰三号,其中带着些许希冀如果弟弟和我有着同样的教名就能算是与塞巴斯蒂安的遗产另一重关联。因此他叫……他以前叫约翰三号,我想照这样我得叫约翰一号。”

    约翰走向壁垒,盯着火焰,“去年九月份他出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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