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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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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老姑娘小小的,直直地坐在椅子上,惊愕地听着警长的声音,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她还从没有听到过他发出这种声音。事实上,麦格雷不是在跟她说话,而是在和电话那头一个看不到的人讲话。

    “不,克罗米埃先生,我没有给媒体发布任何消息,也没有以内阁先生们的名义邀请任何记者或摄影师来。至于您的第二个问题,我还没有任何新消息要告诉您,也没有任何想法,就像您说的,如果有什么发现,我会马上向预审法院汇报……”

    他看到雅格特用生气的目光朝让维耶的方向看去。她好像把让维耶当成了警长没有控制住自己愤怒的见证人。她的嘴角带着一丝浅笑,有点像是在对那个探员说:

    “好吧,您的老板……”

    麦格雷把同伴拉到走廊里。

    “我去一下那个公证员家。你继续问她问题,别逼得太紧,温柔点,你懂我的意思。或许你会比我更有可能让她上钩。”

    这是真的。如果他早上就预想到要跟这么一个固执的老女人打交道,他会带上年轻的拉普安特,而不是让维耶。在整个司法警察局,就数拉普安特最会和中年女性打交道。有一个中年女人还曾摇摇头对他说:

    “我很奇怪一个像您这样有家教的年轻男人怎么会做这种工作……”

    她又补充说道:

    “我肯定您会因此受苦的。”

    警长重新来到街上,记者们都去附近的一家小酒馆里放松了,只留下一个记者在那里值班。

    “兄弟,没有什么新消息……不用跟着我……”

    他没有走很远的路。找上一个相关人员也没走很远。好像所有跟这件事情有关的人都住得很近,好像整个巴黎就只有这几条贵族阶级的街道。

    公证员家在威尔塞克赛尔街,和多米尼克街上的那栋房子属于同一时期,同一风格,也有一个能过马车的大门,一个铺着红地毯的宽敞楼梯,还有一个电梯,上下时应该没有噪音。他没有坐电梯,因为公证员的事务所在二楼。双开门上面的两个黄铜把手擦得很亮,就像写着字的牌子一样,请客人不必敲门直接进去。

    “如果出现在我面前的又是一个老人……”

    他非常吃惊地看到一群办事员中有个漂亮的三十多岁的年轻女人。

    “您好。我找奥博内公证员。”

    办公室里有点太安静了,有点严肃,但是他们没有让他等着,几乎马上就有人把他带到一个宽敞的房间里。在那里,一个差不多四十五岁的男人站起来迎接他。

    “我是麦格雷警长……我来找您是有关您的一个客户,圣伊莱尔伯爵……”

    对方微笑着跟他说:

    “这样的话就不关我事了。他是我父亲的客户。我去看看这会儿他有没有时间……”

    奥博内先生的儿子去了另一个房间,在那里待了一会儿。

    “请这边走,麦格雷先生……”

    这次警长面对的仍然是一个千真万确的老人,对方身体已经不太好了。老奥博内深深地坐在一个椅背很高的扶手椅里,眼皮不停地眨着,有点像一个刚刚从小憩里被喊醒的男人那般惊慌失措。

    “请说话声音大一点……”他儿子出去时建议道。

    奥博内公证员原来应该很胖。他还留下一些丰腴,但是身体很软,到处都是皱纹。一只脚穿着皮鞋,另一只脚由于脚踝肿了,穿着一只毡毛拖鞋。

    “我猜您来是要跟我谈我那可怜的朋友?”

    他说话也很轻柔,说出来的音节如同黏稠的液体。他是用提问的方式开始他们之间谈话的。

    “您知道,圣伊莱尔和我是在斯坦尼斯拉斯认识的……有多少年了?请稍等……我今年七十七岁……所以毫不夸张地说,我们已经认识六十年了……他打算从事外交行业……而我的梦想是成为索米尔军校的骑术教官……那个时代还有一些马……会骑马的人不是自然而然就会骑的……我这一生都没有机会骑马,您知道吗?这一切都是因为我是独生子,要继承父亲的事务所……”

    麦格雷没有问他他爸爸以前是不是也住在这栋房子里。

    “从读高中以来,圣伊莱尔就是一个活泼的人,但是像他这样的人很少,他对指甲都很讲究……”

    “我猜他交过遗嘱给您吧?”

    “他的外甥小马泽龙刚才问了我相同的问题。我请他放心……”“是外甥继承他所有的遗产吗?”

    “不是所有的。对于这份遗嘱,我记得很清楚,因为是我修改的。”“很久之前改的吗?”

    “最后一次修改是十几年前。”

    “和之前的遗嘱有什么不一样吗?”

    “只是一些细节不同。鉴于所有相关的人都必须在场,我没有告诉他外甥。”

    “相关人都有谁呢?”

    “大体上讲,阿兰·马泽龙继承了多米尼克街的那栋房子和一些财产,这笔财产数额不是很大。管家雅格特·拉里厄享有一份终身年金,可以保证她安享晚年。至于那些家具、摆设、油画还有私人物品,圣伊莱尔把它们遗赠给一位老朋友……”

    “是伊莎贝尔·德V……”

    “我看出来您已经知道了。”

    “您认识她吗?”

    “很熟悉。我和她的丈夫更熟,他是我的顾客。”

    知道这两个男人选择同一个公证员麦格雷很吃惊。

    “他们不怕在您的事务所碰上吗?”

    “这样的事从来没有发生过。他们很有可能没想到这一点,我也想过这会不会让他们很尴尬。您看,他们已经,就算不是朋友,至少也相互尊重,因为他们两个都是守信用的人,另外,也是有风度的人……”

    这些话像是从过去冒出来的一样!实际上,麦格雷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守信用的人”这个词了。

    坐在椅子里的老公证员产生一个转瞬即逝的想法,偷偷地笑了。

    “是的,有风度的人!”他狡黠地重复了一遍,“可以说,他们在某个领域还有相同的品味……现在他们都去世了,我觉得告诉您这个,不算是泄露职业秘密,更何况您应该也是个保守秘密的人……圣伊莱尔是我的老朋友,他会把自己放荡不羁的经历告诉我……将近一年的时间里,他和王子享用同一个情妇,一个漂亮的姑娘,胸部很丰满,在布勒瓦尔街的一家杂志社工作,我忘记是哪家了……他们都不知道……每个人都觉得情妇只属于自己……”

    老人用轻佻的眼神看了看麦格雷。

    “这两个人懂得生活……我已经很多年都不管事务所的事情了,我的长子代替了我的位置……但是我每天都会下楼去我的办公室,继续帮助老客户……”

    “圣伊莱尔有朋友吗?”

    “我刚刚跟您说的客户有些就是他的朋友。在这个年纪,我们看着人们一个接一个死去。我想到最后,我是他看望的最后一个人吧。他的腿脚很灵活,每天还去散步。他有时候上来看我,就坐在您现在坐的地方……”

    “你们都聊些什么?”

    “当然是聊我们那个时代,尤其是在斯坦尼斯拉斯认识的那些人。我现在还能给您讲出大部分人的名字。他们中的大部分人都从事伟大的职业,很令人惊讶。我们的一个同学,不是最聪明的,已经多次当选委员会主席了,我都记不清多少次了,直到去年才去世。另外一个进了法兰西学院,是将军军衔……”

    “圣伊莱尔有敌人吗?”

    “他怎么会有敌人呢?在整个职业生涯中,他没有推翻过任何人,现在这种事情太常见了。他的职位都是他耐着性子等到的。他也从来没想过靠回忆录挣钱,所以销量才会那么差……”

    “V那一方面呢?”

    公证员惊讶地看着他。

    “我跟您说过王子了。他当然知道,也知道圣伊莱尔会遵守诺言。如果不是为了全世界,我敢肯定,阿尔芒已经受到瓦雷纳街的接待,并且可能已经成为那里的座上宾。”

    “他的儿子也知道吗?”

    “绝对知道。”

    “他是怎样的人呢?”

    “我认为他跟他父亲不是很像。我真的不太了解他。他看上去很爱待在家里,在我们那个时代,取一个像他这样沉重的名字很让人费解。他对上流社会的生活不感兴趣。很少在巴黎看到他。他全年的大部分时间都生活在诺曼底,和他的妻子、孩子一起照料农场和马……”

    “您最近见过他吗?”

    “明天会看到他,还有他的母亲,因为要宣布遗嘱,因此,我很有可能要在同一天要处理两起遗产。”

    “今天下午王妃没有给您打电话吗?”

    “还没有。如果她看了报纸,或者有人告诉了她这个消息,她可能会跟我联系。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会杀害我的老朋友。如果这不是发生在他家里,而是在别的地方,我会发誓说凶手肯定认错人了。

    “我猜雅格特·拉里厄是他的情妇?”

    “不能说是这个词。您要知道,圣伊莱尔从没有跟我谈论过这件事。但是我了解他。雅格特年轻时,我也认识她,她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姑娘。而阿尔芒很少试都不试,就让一个漂亮女孩子从他手边溜走。如果您能明白的话,他这件事情做得很唯美。这是有可能的,而且时机……”

    “雅格特没有家人吗?”

    “我不认识她的家人。如果她有兄弟姐妹的话,很大可能都已经去世很久了。”

    “谢谢您……”

    “我猜您很着急?您知道,不管怎样,我都很乐意帮助您。您也像个守信用的人,希望您能抓住那个犯罪的恶棍。”

    麦格雷觉得自己深陷在过去,深陷在一个好像已经消失的世界里。他再次回到朝气蓬勃的巴黎街头时,迷路了一般,有些女人穿着紧身裤去买东西,有些酒吧里的家具是镀铜的,有些车在红灯前停下。

    他朝雅各布街走去,他没有坐车。他来到商店门口,百叶窗拉了下来,他看到一张黑色框的卡片,上面写着:

    因家中有人去世,暂停营业

    他按了好几次门铃,没有响应。他走到对面的人行道上看看二楼的窗户。窗户是开着的,但是没有声音。一个黄铜色头发的女人,胸部丰满又柔软,从一个画廊的黑暗处跳了出来。

    “您要找马泽龙先生?他不在家。快正午的时候,我看到他把百叶窗关上,然后走了。”

    她不知道马泽龙去哪里了。

    “这个男人不太平易近人……”

    麦格雷当然要去拜访伊莎贝尔·德V,但是想到这次拜访他就心情激动。他希望能往后推推,先多了解些情况。

    他很少会对什么人感到这么不知所措。根据《柳叶刀》的专业说法,一个精神病医生,一个教师或者一个小说家,可以更好更直接地了解那些从上个世纪跑出来的人吗?

    只有一件事情是确定的:阿尔芒·德·圣伊莱尔伯爵,一个心地善良而温和的老年人,用公证员的话说,一个守信用的人,在他家里,被一个自己信任的人杀害了……

    这起无耻的意外犯罪,这起让人摸不着头脑的犯罪是不合情理的。首先什么东西都没有丢,其次第一颗子弹近距离射向他之前,这个前大使正平静地坐在办公桌后面。

    也许他自己给来访者开了门,也许那个人有公寓的钥匙。不过雅格特确认说只有两把钥匙,一把是她的,另一把是伯爵自己的。

    麦格雷的脑子里充满困惑,他走进一家酒吧,要了一杯啤酒,然后走进电话亭。

    “莫尔斯,是您吗?您眼下有物件清单吗?请看一下上面有没有提到一把钥匙……对,是大门的钥匙……怎么样?是吗?在哪里找到的?在他的裤子口袋里?谢谢……还没有进展吗?不,我待会儿就回去……如果您要联系我,请打给让维耶,他在多米尼克街……”

    他们在死者的口袋里发现了两把钥匙中的一把,而雅格特拿着她的那一把,当天早上麦格雷和外交部的人跟着她进公寓,是她开的门。

    人们不会杀害一动不动的人。盗窃排除了,还剩下什么?老人们之间的情感犯罪?或者是利益纠葛的悲剧?

    雅格特·拉里厄得到了一份终身年金,远远超过她所需要的,公证员确信地说。

    外甥继承了那栋大楼和他大部分的财产。

    至于伊莎贝尔,她的丈夫才刚去世,很难想象她会想到这一点……

    不!没有一种解释令人满意,而凯多塞那边,又斩钉截铁地排除了任何政治动机。

    “去彭普街!”他对年轻的出租车司机说。

    “好的,警长先生!”

    他已经很久没有因为被认出来而觉得得意了。门房把他带到六楼,那里有一个小小的棕色头发的女人,非常漂亮。她先微微打开门看了看,然后才请麦格雷进入一个阳光普照的房间。

    “请原谅,这里很乱……我正忙着给女儿做裙子……”

    她穿着一条黑色丝绸紧身裤,丰满的臀部凸显出来。

    “我想您来找我是因为那起杀人案吧,我不知道您想从我这里知道些什么。”

    “您的孩子们没有住在这里吗?”

    “我的大女儿在英国学英语。她住在一户人家里,通过工作换食宿,小女儿工作了。我在给她……”

    她指了指桌上一块轻盈的彩色的布,她正用它来裁剪裙子。

    “我猜您已经见过我丈夫了?”

    “是的。”

    “他反应如何?”

    “您有很久没和他碰面了吗?”

    “快三年了。”

    “那和圣伊莱尔伯爵呢?”

    “他最后一次来这里,是圣诞节前几天。他给两个女儿带来了礼物。他从来都不会漏掉礼物。甚至他在国外任职时,那时她们还是小孩子,他都不会忘记圣诞节,给她们寄来一些小东西。所以他们有各个国家的玩偶。您可以在她们的卧室看到。”

    她不到四十岁,看上去相当迷人。

    “报纸上写的是真的吗?他被暗杀了?”

    “请跟我说说您的丈夫。”

    她的脸马上黯淡下来。

    “您想让我跟您说什么?”

    “你们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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