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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篇 有机物理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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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37

    个体性把自己规定为特殊性或有限性,而又否定这种有限性,并向自身回归,在过程的终点使自己恢复为开端,这是一个无限的过程。因此,作为这样的过程,物体的现实的总体就是向自然界最初具有的观念性的上升,不过这样一来它已成为一种充实的 总体,并且作为自身相关的、否定的统一性,本质上已成为自我性的、主观的 总体。这样,理念 就达到了现实存在,首先是达到了直接的现实存在,达到了生命。第一 ,生命作为形态 ,是生命的普遍的映象,是地质 有机体;第二 ,作为特殊的、形式的主观性,是植物 有机体;第三 ,作为个别的、具体的主观性,是动物 有机体 1 。

    理念只有在自身是作为主观的 理念时,才有真理性和现实性;因此,生命作为仅仅直接的 理念,是在自身之外的,是非生命,只是生命过程的尸骸,这样有机体就是作为非生命存在的、机械的和物理的自然界的总体。

    与此不同,在植物 自然界则开始有了主观的生命力,开始有了有生命的东西;但个体作为在其自身之外存在着的东西,还是分解成它的各个有机部分,这些部分本身也是一些个体。

    只有动物 有机体才发展到形态的这样一些区别,这些区别本质上只是作为动物有机体的各个有机部分而存在的,因此动物有机体就是作为主体 存在的。虽然生命力作为自然的生命力分解成有生命的东西的不确定的杂多状态,但这些有生命的东西在其自身却是主观的有机体;只有在理念中这些有生命的东西才是同一 生命,才是生命的一个有机系统。

    〔附释 〕如果我们回顾 一下以前所说的东西,那么我们在第一 篇里看到的就是α )物质,是作为空间的抽象的彼此外在状态。物质作为彼此外在状态的抽象自为存在,作为能作抵抗的东西,是完全个别化了的,全然原子式的。这种原子状态的等同性致使物质还是完全不确定的东西,但是只有按知性而不是按理性来看,物质才会是绝对原子式的。β )我们进一步看到的是得到彼此对立的规定的、特殊的质量;最后γ )我们看到的是重力,重力构成一种基本规定,在这种规定中一切特殊性都是得到扬弃的和观念的。重力的这种观念性在第二 篇里变成了光,随后变成了形态,现在又得到了恢复。α )在那里个体化了的物质包含着如同我们在元素及其过程内所看到的那些自由的规定;然后β )这种物质又使自己发展成现象领域,即发展成独立性同他物反映的对立,作为比重和内聚性;以至γ )这种物质在个体性形态内使自己发展成总体。但是,既然特殊的物体在于扬弃其现实存在的不同方式,那么这种观念性现在就是结果,和光一样,是清澈透明的统一性和自相等同性,同时却又是从特殊化的总体产生的,这些特殊化已压缩到一起,归于最初的无差别状态。个体性现在在其自身内是有重的和有光的,是凯旋的个体性,是作为过程在所有特殊性内创造自身和保持自身的统一性,而这就是第三 篇的研究对象。有生命的物体总是准备向化学过程转化,氧、氢和盐类总是想显露出来,但总是又被扬弃,只有在死亡或疾病中化学过程才能使自己占优势。有生命的东西总是使自己濒于险境,在自身总是有一他物,但又能忍受这一矛盾,这是无机的东西所不能做到的。但生命同时也是这一矛盾的解决,思辨的东西也就在于这一点,而只有对知性来说矛盾才是不可解决的。因此,生命只能思辨地加以理解,因为生命中存在的正是思辨的东西。因此,生命的持久活动是绝对的唯心论;生命会成为一个他物,但这一他物总会被扬弃。假使要说生命是实在论者,那就应该说它对外部的东西怀有敬意;可是它却总是妨碍他物的实在性,并把这种实在性变成它自身。

    可见生命才是真实的东西 ,它比星星更高级,也比太阳更高级,太阳虽然是一个个体,但绝不是主体。作为概念和转向外面的现实存在————其中保持着概念————的统一,生命就是理念;在这个意义上斯宾诺莎 也把生命叫作合适的概念 2 ,这当然还是一个完全抽象的说法。生命是整个对立面的结合,而不单纯是概念和实在这种对立面的结合。只要内在的东西和外在的东西、原因和结果、目的和手段、主观性和客观性等等是同一个东西,就会有生命。生命的真正规定是:在概念和实在统一的情况下,这种实在不会再以直接的方式,以独立性的方式,作为许多现实存在着的、互相分开的属性而存在,反之,概念完全会是这种不相干的持续存在具有的观念性。既然我们在化学过程内得到的观念性在这里已经设定起来,所以个体性就在其自由中设定起来了。主观的、无限的形式现在也存在于其客观性之内,这在形态中还是不曾有过的,因为在形态中无限形式的各个规定作为物质还具有固定的存在。与此相反,有机体的抽象概念却是这样:特殊性的现实存在是和概念的统一性符合的,因为这些特殊性已被设定为同一主体的转瞬即逝的环节,然而在天体系统中概念的所有特殊环节却都是自为地自由地存在着的物体,是独立的物体,这些物体还没有返回概念的统一之下。太阳系是第一个有机体,但这一有机体仅仅是自在的,还不是什么有机的现实存在。这些巨大的有机部分是一些独立的形态,它们的独立性具有的观念性只是它们的运动,这里只有一种机械性的有机体。但有生命的东西却统一拥有自然界这些巨大的有机部分,因为一切特殊的东西都已经被设定为显现出来的。所以在生命中光完全是支配重力的主人;因此有生命的东西是个体性,这种个体性在自身内已克服了重力的进一步特殊化,并且在其自身内是能动的。只有作为扬弃自身的实在,概念的自我保存才设定起来。化学物体的个体性可能为一种异己的力量所控制,但生命却在其本身有自己的他物,是它自身内的一个 圆满的总体,或者说,它以自身为目的 。如果说自然哲学的第一部分是机械论,第二部分于其顶点是化学论,那么这第三部分就是目的论。生命是手段,可是并非他物的手段,而是这一概念的手段;生命总是把它的无限形式创造出来。康德 就已经把有生命的东西规定为它自身的目的 3 。变化只是为概念而存在,只是概念的他在的变化;唯有在这种对否定物的否定中,在这种绝对的否定性中,概念才能保留于其自身。有机的东西就已经自在地是它现实地所是的东西,它是自己生成的运动。但作为结果的,也是在先的,开端就是终点那种东西;这一点至此都只是我们的认识活动,现在则进入了现实存在。

    由于生命作为理念是它本身的运动,从而它才使自己成为主体,所以生命就使它自身成为自己的他物,成为它自身抛出的对立面;它给自己以作为客体的形式,以便向自身回归,并回到自身。因此,只有在第三种东西内生命才能作为生命而存在,因为生命的主要规定是主观性;以前的阶段仅仅是达到生命的一些不完善的途径。这样我们就碰到三个领域:矿物界、植物界 和动物界 。

    生命的前提是把自己作为它本身的他物,它首先是地质自然界,而这样它就只是生命的基地。它诚然可以说是生命,是个体性、主观性,但并不是真正的主观性,不是把相关部分归于一体。虽然在生命里必定存在着个体性、主观性或向自身回归的环节;但作为直接的环节,这些方面是彼此异化了的,也就是说,它们是互相分开的。处在一方面的是个体性,处在另一方面的是个体性的过程;个体性还不是作为能动的、观念化的生命存在的,还没有把自己规定成个别性,而是僵化的生命,和能动的生命是对立的。这种僵化的生命也包含活动,但一部分是仅仅自在地包含的,另一部分则在它之外。主观性的过程是和普遍的主体本身有别的,因为我们还没有得到自在地在其自身之内就会是能动的个体。因此,直接的生命是自身异化了的生命,这样它也就是主观生命的无机自然界。因为任何外在性都是无机的,例如,倘若个人还不熟悉科学,而科学只是激起他的热忱,本身只是他不得不去掌握的道理,这时科学对个人来说就是他的无机自然界。地球 是一个整体,是生命系统,不过作为结晶体地球却像一架骨骼,它可以看作是死的,因为它的各部分还在形式上显得是独立存在的,它的过程还处在它之外。

    第二个领域是反映阶段,是正在开始的、比较真纯的生命力,在这里个体在其本身就是它的活动,是生命过程,不过只是作为反映的主体。这种形式的主观性还不是和客观性、和相关部分的系统同一的主观性。这种主观性还是抽象的,因为它不过是从上述异化起源的,这是易脆的、点状的、仅仅个体的主观性。主体诚然是在使自身特殊化,在同他物相关中作为主观性保存自己,使自己成为各个有机部分,并把它们贯穿起来;但是,形式的东西却在于它还没有真正地与他物相关中保存自己,而是同样也还会被牵引到它自身之外去。因此,当主体使自己和自己相区别,使自己成为它的对象时,它还不能使自己信赖真正分出的区别,而从这些区别返回来才是真正的自我保存。所以植物还不是真正的主观性。植物的立脚点是仅仅从形式上使自己和自己相区别,并且只有这样才能留存于自身。植物会把它的各部分展现出来;但由于它的这些部分本质上是完整的主体,所以它不会达到其他区别,反之,根、茎、叶也只是一些个体。这样一来,植物为了自我保存而创造的现实的东西,既然仅仅是完全和它自身相似的东西,也就没有形成机体各部分的真正区分。因此,每种植物都只是数量无限的主体,它们借以表现为一个主体的那种联系,也只是表面的。所以植物没有能力维持它支配其相关部分的力量,因为它的各部分作为独立的部分在逃避它。植物的纯洁无邪就是使自身同无机东西相关这种无能状态,在这里它的各部分同时都成了其他个体。这第二个领域是水的领域 ,中和的领域。

    第三个领域是火的领域 ,是作为完善的生命力的个体主观性。这是植物和各个区别的统一。这种主观性就像各个形式所构成的第一个系统一样,是形态。但机体各部分并不同时就是一些部分,如同还在植物那里一样。动物生命在自己的他在中维持自己,但这一他在是一种现实的区别。同时,动物生命的这些部分所组成的系统也观念地设定起来了。这样,有生命的东西才是主体,是灵魂,是以太式的东西,是区分和扩展的本质过程,但这样一来,这种形成形态的活动就直接在时间上设定起来了,区别就被永远收回了。火投放到机体各部分,不断转化为产物;而产物又不断被归结为主观性的统一,因为那种独立性会直接被耗尽。因此,动物的生命是展现于时空里的概念。机体每一部分在自身内都有完整的灵魂,都不是独立的,而完全是同整体联在一起的。感觉活动,在自身内察觉自身的活动,是这里才存在的最高的东西;这就是在规定性内保持自相统一的活动,在规定性内自由地自主地存在的活动。植物不会在自身内察觉自身,因为它的机体的各部分是一些和它对立的独立个体。生命展现出的概念是动物自然界,只有在这里才存在着真实的生命力。————这三种形式构成了生命。

    第一章 地质自然界

    §.338

    最初的有机体,就其首先被规定为直接的有机体或自在地 存在着的有机体而言,不是作为有生命的东西 而存在的,因为作为主体和过程,生命本质上是自相中介 的活动。从主观生命出发来看,特殊化 的第一个环节在于主观生命使自己成为自己的前提 ,从而给自己以直接性 的方式,在其中把自己和自己的条件与外在存在对立 起来。自然理念在自身里内化 为主观生命力,特别是精神的生命力,这是判断 ,是自然理念之划分为它自身和那种缺乏过程的直接性。这种自身由主观 总体作为前提的直接总体只是有机体的形态 ,是作为个体性物体的普遍系统 的地体 。

    〔附释 〕在化学过程里地球已经是作为这一总体而存在的,一般元素都介入地球的特殊形体,有的是过程的原因,有的则是过程的结果(§.328 “附释”)。但这种运动却只是抽象的,因为这些形体只是特殊的形体。地球确实是总体,但由于它仅仅自在地是这些物体的过程,所以过程还是在自己的永恒产物之外。就内容说这里不可能缺少属于生命的规定,但既然这些形体是以相互外在的方式存在的,所以就缺少主观性的无限形式。这样,当地球作为生命的基础,被生命当作前提时,它就被设定成为未经设定的,因为设定活动是被直接性掩盖着的,于是另一环节就是这一前提自己分解自己。

    A 地球的历史

    §.339

    因此,这一仅仅自在存在着的有机体的各部分在其自身内并不包含生命过程,而是构成一个外在的体系 ,这个体系的形成物显示出作为基础的一种理念的展现,但这一体系的形成过程 却是一种过去的 过程。自然界把这一过程的力量 作为独立状态留在地球彼岸,这些力量是地球在太阳系之内的联系和地位,是它在太阳、月亮和彗星方面的生命,是它的轴向轨道的倾斜和磁轴。陆地和 海洋的分布 和这些轴及其极化有相当密切的关系。陆地在北部 联着进行扩展 ,向南部 的部分分开 并变窄 而成尖形,进一步分为旧 大陆和新 大陆,旧大陆又分布成一些部分,也和那些轴及其极化有相当密切的关系。旧大陆的这些部分因其物理学的、有机学的和人类学的特点而彼此不同,与新大陆也相对不同;同这些部分连接在一起的还有一个更为年轻和更不成熟的部分。最后山脉 等等也与那些轴及其极化有相当密切的关系。

    〔附释 〕1.这一过程的力量显得对其产物是独立的,然而动物作为其自身内的过程,却在其自身内部有自己的力量。动物的机体部分就是动物过程的力能。与此相反,地球却完全归结为这样一点:它在太阳系中有这种地位,在行列星系中占有这种位置。反之,由于在动物里每个部分在自身都是整体,所以空间的相互外在性就在灵魂中扬弃了,灵魂在其肉体内无所不在。然而如果我们这么来说,我们就又设定了一种空间关系,但这种关系对灵魂并不是真正的关系。灵魂诚然无所不在,但并没有分离开,不是作为一种相互外在的东西。地质有机体的各部分却事实上是相互外在的,因而是没有灵魂的。地球在所有星球当中是最卓越的、居中的星球,是个体的东西,它要把它这种现实存在完全归回于上述那种持久的联系;如果缺一个环节,地球就不再成其为地球。地球显得是僵死的产物,可是它是由所有那些条件维持的,这些条件形成一个链条,一个整体。因为地球是普遍的个体,所以磁、电和化学作用之类的环节在气象过程内就独立自由地表现了出来。反之,动物已不再有磁,而电在其中也是某种从属性的东西。

    2.正因为地球不是有生命的主体,于是形成过程也不在地球本身。因此,地球不是从这一过程产生,像有生命的东西那样。它是持久的,但不创造自身。所以,地球的各部分也持久不变,而这并不是什么优点。与此相反,有生命的东西却具有可生可灭这一优点。有生命的东西作为个别的东西,是类属的现象,但也和类属有冲突,这种冲突通过个别东西的毁灭表现了出来。就地球自为地是普遍的个体来说,地球的过程作为这样的过程,只是一种内在的必然性,因为这一过程只是自在的,并非存在于有机体的各部分之内,然而在动物中每一部分却都是产物,又是创造产物的,就我们应在地球这一个体来考察 其过程而言,必须 把这种过程看作 过去的过程,这一过程将其各个环节作为独立状态留在地球彼岸。地球构造学 4 试图把这一过程描绘成有差别的元素,即火和水的一种斗争。一个体系————火成论 断言,地球的形态、层理和岩石种类应归因于火。另一体系————水成论 也同样片面地说,一切都是水的过程的结果。四十年前在韦尔纳 时代人们在这个问题上反复争论了许多 5 。这两种原理都必须承认为是本质的,但它们各自都是片面的和形式的。在地球的结晶过程中,火正像水一样,还是起作用的,在火山、水源和一般气象过程内都起作用。

    在地球过程上必须区别三个方面:a)普遍的、绝对的过程是理念的过程,自在自为存在着的过程,地球是由这一过程创造和维持的。但创造是永恒的,不是一度存在过,而是永恒地产生着自己,因为理念的无限创造力是延续不断的活动。因此我们在自然界里看到普遍的东西不是产生的,也就是说,自然界里的普遍的东西没有什么历史。与此相反,科学、法制等等都有历史,因为它们是精神中普遍的东西。b)地球上也有过程,但只是以一般的方式存在的,因为地球没有作为主体把自己产生出来。这种过程一般是使地球有生气,有成果,即是说,它是有生命的主体从这种被赋予生气的东西内给自己的存在取来的一种可能性。地球如此使自己成为生物的有生气的基地,这是气象过程。c)地球无疑必须被看作 是有生有灭的东西,正如《圣经》中也讲的那样:“天地将毁灭。” 6 地球和整个自然界必须被看作 是产物,依照概念来说,这是必然的 。随之而来的第二步,在于人们就地球的性状,同样以经验的 方式证实 这一个规定;这主要是地球构造学的课题。地球曾经有一段历史 ,即它的性状是连续变化的结果,这是它的性状本身所直接显示出来的。这种性状表示出一系列巨大变革,这些变革属于遥远的过去,而且也 确实有一种宇宙的联系,因为地球的态势,从它的轴和轨道构成的角度来看,可能是被改变了的 。地球在其表面显示出它自身承负着过去的植物界和动物界,这两者现在都埋没在地下:α )在较深的地层;β )在巨大的沉积层;γ )在这些动物和植物类属不再生存的地带。

    地球的这种状态,特别按埃贝尔 7 的描述(《论地球的构造》,第II卷,第188页以下)来说,大致是这样:在第二层岩内我们就可以看到树木的化石,甚至整棵的树,植物的压痕等等,不过更多地是在冲积层之内看到这类东西,巨大的森林倒塌下去,被上面崩塌的40——100英尺厚的岩层碎块覆盖起来,有时甚至是600——900英尺的。许多这样的森林仍保持其植物状态,带着树皮、树根和树枝,没有腐烂,没有破坏,饱含树脂,可以很好燃烧,其他则已石化为玉髓。这些树木的绝大部分种类还可以辨认出来,譬如棕榈树,尤其是康斯塔特附近内卡河谷的棕榈树化石林,等等。在荷兰,在不来梅地方,常常发现当地森林中的树木同它们的主根牢牢联在一起,躺倒时未曾折断。在别的地方,树干顺利折断,并和它们的主根分离,倒在它们的主根附近,而这些主根还牢牢插在地里。在东弗里斯兰,在荷兰,在不来梅地方,所有这类树干的顶端都向东南或东北方向倒下。这些树林都曾在这些地方生长,然而在多斯加那的阿尔诺河岸旁,人们则发现橡树化石(上边还有棕榈树),它们和许多变成化石的海贝,以及一些庞大的骨骼交相混杂在一起。这些巨大的树林在欧洲、南北美和北亚的所有冲积层都可以见到。在动物界方面,量上居第一位的是海贝、蜗牛和植虫,在欧洲只要是有第二层岩的地方,因而是在世界这部分的无数地带,到处都有这类动物的化石。在亚洲,阿那托里亚、叙利亚、西伯利亚、孟加拉、中国等地,在埃及,在塞内加尔,在好望角,在美洲,也是如此。无论在较深的地层,在原始岩层上最初的岩层,还是在一些最高的地方,例如,在比利牛斯山海拔10968英尺的最高部分Mont Perdu〔佩尔都峰〕上,居第一位的都是上述动物化石(伏尔泰 是这样来解释这种现象的:这里的鱼、牡蛎和诸如此类的东西是过去旅行者们作为食料携带上去的 8 );在阿尔卑斯山海拔13872英尺的最高石灰岩山峰————少妇峰上,在海拔12000——13242英尺的南美安第斯山上,居第一位的也是那些动物化石。这些过去生命的残迹并不是零散地遍布在整个山身,而是只存在于个别岩层,常常是成群的,极有秩序,而且真像是平安定居在那里时完好保存下来的。在直接沉积到原始岩层上的最老的构造层里,整个来说很少看到有海生动物硬壳,而只是某些类属的硬壳。但在较晚的第二岩层内它们的数量和多样性就增加了,那里也出现了鱼类化石,虽说很稀少。相反地,植物化石在较年轻的构造层内才出现,两栖动物、哺乳动物和鸟类的骨骼则只出现在最年轻的构造层内。最值得注意的是四足动物象、虎、狮、熊的骨骼,而且恰恰是那些已不再存在的种类。所有这些大动物都是仅仅浅埋在砂砾、泥灰岩或黏土之下,埋在德国、匈牙利、波兰、俄国,特别是埋在俄国的亚洲部分,那里用挖掘出来的长牙从事重要贸易。洪堡特 在墨西哥的山谷曾发现猛犸骨骼,后来又在基多和秘鲁的山谷发现这类骨骼,这些地方往往海拔7086——8934英尺;在拉普拉塔河域他发现一个大动物的骨架,12英尺长,6英尺高。但是,不只有机界的这些残余,而且地球构造学讲的地球结构,以及一般冲积层的整个层系,都显示出了强有力的变革和外部产生过程的特点。在山脉中存在着一些完整的形成物,甚至存在着一些层系,这些层系形成一些稳定的山岳和山列,这些山岳和山列完全由漂石与岩屑组成,并固结在一起。瑞士境内的钉状岩石是一种由光滑的卵石所构成的岩石,又通过砂岩和石灰岩联结在一起。钉状岩石层的岩层是很规则的,譬如一个岩层由几乎纯系半英尺厚的巨石构成,紧接的一层就由较小的构成,第三层由还要小的构成,这层上又接着一层较大的漂石层。其构成成分是种类繁多的岩屑:花岗岩、片麻岩、斑岩、杏仁岩、蛇纹岩、硅酸片岩、角岩、火石、盐性致密灰岩、泥质岩和铁质岩、阿尔卑斯砂岩。在一处的钉状岩石里,某种岩屑多一些,在另一处的钉状岩石里,另一种岩屑多一些。这样一种钉状岩石就形成一个山脉,这山脉宽有1—— 3 1 2 小时行程,它可以升到海拔5000——6000英尺的高度(利基山岩高是5723英尺),因而超过了瑞士境内树木生长的高度。除阿尔卑斯山和比利牛斯山外,这些山岩超过了法国和英国的其余山脉,就连西里西亚境内大山的最高峰也只有4949英尺高,布罗肯峰也只有3528英尺高。最后,原始丛岭、花岗岩山和山岩本身都带有可怕的断裂和破坏所造成的可惊痕迹,为无数逐级彼此覆盖的长谷、交错谷及沟壑所截断,如此等等。

    这种属于历史方面的情形必须承认是事实,这种事实与哲学无关。如果说这种事实现在应当加以说明,那我们就必须了解研究和考察它所需用的方式。地球早先曾拥有历史,但是现在它已进入静止状态;这是一种生命,它在自身内骚动时,在它本身也曾具有时间。这是地球的精神,这种精神还没有达到对立,是一个沉睡者的运动和梦境,直到其苏醒,在人那里获得其自我意识,因而作为静止的形态和其本身对立起来。说到过去这种状况的经验方面,有人就会得出这样的结论:地球构造学的主要意趣在于时间规定,哪个岩层最古老,等等。把握地质有机体,通常意味着把这些不同层系的前后次序当作主要的事情。但这不过是一种外在的解释。人们说,先后相继出现于时间中的岩层,首先是最深的花岗石的几个原始岩层,然后是再生的、溶解了的花岗石,这种岩石又沉积下来。一些较高的层理,例如第二层岩,可能是在较晚时期沉积下来的,裂缝里涌进了流质,等等。这种只有时间区别的单纯发生的事情,这些层理的先后相继状态,完全没有使人理解什么,或者更正确地说,完全把必然性,把理解活动放弃了。水或火的瓦解作用完全是一些个别方面,这些方面不能表现有机体的骚动。当我们把这些方面理解为氧化过程和还原过程,或者极其表面地把它们归结为碳族和氮族的对立时,它们同样也很少能表现那种骚动。整个那种说明方式不是别的,不过是把空间上的彼此并列变成时间上的先后相继;这就像我看到一座楼房有底层、二层、三层和屋顶时,我就以大智大识来深思熟虑,并推论说“由此可见,底层是先建造的,然后才是第二层”,云云。为什么石灰石出现较晚呢?因为在这里石灰石是在砂石之上。这是一种容易得到的见识。把空间上的彼此并列变成时间上的先后相继,真正说来并没有什么理性的趣味。这种过程除了产物外也没有别的内容。也想用连续系列的形式看到彼此并列存在的东西,是一种无所谓的好奇心。谈谈这类变革之间的广阔间隔,谈谈地轴的变化所引起的更高的变革,以及谈谈海洋的变革,人们可能得到一些有趣的思想。不过,在历史领域里现在存在的是一些假设,而这种有关单纯前后次序的看法也和哲学考察毫无关系。

    但是,这种次序中具有某种更深刻的东西。地球过程的意义和精神是这些形成物的内在联系和必然关系,时间上的先后相继对此毫无补益。层系的这种次序所具有的一般规律是可以认识的,而要认识到这种规律人们似乎无需历史的形式。重要的是从中认识概念的行进过程,这才是理性的东西,是唯独对概念有意义的东西。韦尔纳 的巨大贡献就在于使人们注意到这种次序,整个来说以正确的眼光看出这种次序。内在的联系在眼前是作为一种空间上的彼此并列状态存在的;而它又一定是以这些形成物的性状、内容为转移。因此,地球的历史一方面是经验的,另一方面又是一种依据经验材料作出的推论。确定百万年前情形如何(在年数上人们可以慷慨大度),这不是有趣的事情;反之,有趣的事情仅限于现存的东西,仅限于不同形成物所组成的这个系统。这是一门很广泛的经验科学。在这具尸骸上人们不可能理解任何东西,因为偶然性在这里有它的作用。从立法系统的模糊混沌状态熟悉立法的合理系统,这也不是哲学的兴趣所在,或者说,这种系统是以何种时间次序,借何种外在缘由表现出来的,这也不是哲学的兴趣所在。

    人们一般把有生命的东西的创造描写成脱离混沌状态的一场变革,在那种状态下植物生命和动物生命、有机的东西和无机的东西据说是一个统一体。或者,人们就这样来想象:仿佛曾经存在过一种一般的生物,而它又分裂成许多种植物和动物,分裂成一些人种。但是,根本不能设想什么在时间上表现出来的感性分裂过程,也不能设想一种如此在时间上存在的一般的人。设想有这样的怪物,是空虚的想象力的一种表象。自然事物,有生命的东西,并不是混合而成的,并不像在阿拉伯图案里那样,是一切形式的混合。自然界本质上是具有知性 的。自然的形成物是确定的、有限的,而且是作为这样的形成物进入现实存在。因此,如果 说地球也曾经处于一种状态,那时它根本没有什么生物,而只有化学过程等等,那么,我们应当说,一俟生物的闪电劈穿物质,就会像密纳发全身武装从丘必特脑袋里跳出来一样 9 ,终归立即会有一种确定的、完全的形成物出现于地球。当《创世记》十分天真地说,某天产生植物,某天产生动物,某天产生人时,这也还算最好的说法。人不是从动物形成的,动物也不是从植物形成的,每种生物一下子就完全是其所是的东西。在这样的个体身上也有进化;当它方才诞生时,它还不完全,但确有现实的可能性,成为它会变成的一切。有生命的东西是点,是这个灵魂,是主观性,是无限的形式,因而是直接自在自为地得到规定的。即使在作为点而存在的晶体里,也立即会有完整的形态,会有形式的总体;晶体能生长,这仅仅是一种量的变化。在有生命的东西里,情形尤其如此。

    3.地球的特殊构造,是自然地理学 的对象。地球的自我作为形态的差异性,是其所有部分的静静展现和独立性。地球的稳固结构,恰恰在于它自己具有的生命还不是作为灵魂,而是作为普遍的生命。正是无机的地球,作为未激活的形态,将自己的各部分展现出来,就像把一个坚硬的物体展现出来一样。地球分割成刚刚在主观东西中贯通和联结起来的水域和陆地,分割为稳固的大陆和岛屿,形成和结晶为山谷和山脉,这都属于纯粹机械的形成过程。这里当然可以说地球在一处较为收缩,在另一处则较为扩展;但这并未说出什么来。在北部的凝缩决定了各种产物、植物和动物的共同性。在边端地区动物形成物特殊化和个别化为不同的属与种,这些属和种是各大陆特有的。这种现象初看起来好像是偶然的,但是概念的活动却在于把感性意识以为是偶然的东西,理解为必然地规定了的。偶然性确定也有自己作用的范围,但只是存在于非本质的东西之内。各大陆和山脉从西北向东南的走向也可以归因于磁轴,但磁作为直线方向一般是一种完全形式的力矩,其力恰恰已经在球体内,尤其在主体内受到抑制。理解地球的整个形态形成过程,与其说需要把固定的层理和海洋加以比较,还不如说需要和洋流加以比较,即和地球在其本身的自由运动的表现加以比较。一般地说,与球体对立而力求确定性的形态形成活动,在成为一个锥体形,在球体内形成一个底,一个宽面,宽面向相反方面形成尖顶,因此出现了陆地向南分裂的现象。但无休止的旋转运动的洋流却在从西向东的方向上处处冲刷地球的形状,好像在向东推挤这块固体,使地球的形状像拉紧的弓一样朝东面鼓出;这样一来,地球形状在西半球就突出和鼓胀起来。但整个来说,大地是碎裂成两个部分:旧大陆和新大陆。前者布局像个马掌形,后者从北向南长长延伸。新大陆之所以新,不只是由于发现较晚,即加入一般民族系统较晚这种偶然情形(虽说恰恰因此它也就是新的,因为只有在这种联系中,它的存在才是现实的),而是由于它那里一切都是新的:人们的发展没有掌握相互反对的文明大武装,没有马和铁。旧大陆没有一个部分曾为新大陆所压迫,但新大陆却只是欧洲的猎获物。新大陆动物界比较薄弱,却有一个巨大的植物界。在旧大陆山脉的走向整个来说是从西向东,或者也从西南向东北,相反地,在美洲,在旧大陆的反面,则是从南向北;可是河流却往东流,特别是在南美。一般地说,新大陆表现的是不发展的分化,以磁体的形式分为南北两部分;旧大陆表现的则是完善的分化,分成三部分。其中一部分是非洲,地地道道的金属,月亮的元素,由于热而呆滞了,在那里人在其内心变得迟钝起来,这是没有达到意识的沉默的精神。另一部分是亚洲,这里存在的是酒神的放浪,彗星的离轨,是狂热地一味从自身进行生育的中心,畸形的生殖,而不能成为支配自己中心的主人。而第三个部分,即欧洲,却在形成意识,形成地球的理性部分,形成河谷山川的平衡,这部分的中心是德国。因此,世界各部分的区分不是偶然的,不是为了便利;反之,这是本质性的区别。

    B 地球的构造

    §.340

    地球的这种物理的组成过程,作为直接的组成过程,不是从胚胎的简单的、不开展的形式开始,而是从这样一个起点开始,这个起点已分裂成一个两重化的起点,分裂成具体的花岗石的 本原和石灰质的 本原,前者是表现出在自身内业已得到发展的三一体环节的岩石核心,后者是还原为中和状态 的区别。第一个 本原的各环节发展到形成形态,有一个阶程,这个阶程上进一步的形成物一方面 是一些转化 形态,花岗石的本原在其中仍然是基础,不过比在它自身内更不等同,更不匀称,另一方面 是这一本原的各个环节分离成更确定的差别,分离成更抽象的矿物要素、金属和一般采掘对象,直到发展本身沉溺于机械的层理和缺乏内在成形作用的冲积层。与此并行的是另一种 本原、中和的本原的发展,一方面 是作为微弱的改变,另一方面 两种本原随后就在共生活动中互相衔接,直到明显地互相混合在一起。

    〔附释 〕按照韦尔纳 的想法,在矿物学中人们把岩石类 和矿脉类 区分开:地质学 研究前者,采掘学 10 研究后者。在有学识的矿物学中可以说不再用后一术语了,只是矿业师还坚持这种区别。各种岩石包括了具体的块体,而地质学就考察各种岩石的基本形式不断形成的过程及其变形,在这里各种岩石也还是具体的形成物。由此形成了较抽象的东西,这种东西是另一种东西,是各种矿脉。矿脉也使自己成为山岳,适如两者一般不能确切分开一样。这样一些抽象的形成物是晶体、矿石和金属。在这里出现了差别。这些形成物已使自己可以呈中和状态,可以形成具体形态,因为在这类抽象的东西里,形态正好变得自由了。各种矿脉是具有某种混合物、某种土石的山脉,是由这些构成的;它们具有特定的纹理或倾斜度,也就是说,和地平线有一角度。于是,这些岩层就被矿脉以不同角度穿插分割开;对采矿来说,重要的正是矿脉。韦尔纳 把这些矿脉想象成一些裂缝,为另一种矿物所填充,完全和构成山岳的岩石不同 11 。

    地球的物理构成具有这样的性状:它的表面会发生一些有机中心,发生一些总体性的点,这些点把整体结合在自身之内,从此开始使整体分裂,使之表现出是个别地产生出来的。那种收缩,在展示出自己时,就转化为各要素的离析。这些中心是一类核心 ,这些核心以其外壳 和外皮表现着整体,并穿过外壳和外皮,使自己贯通到作为其元素的一般基地中。

    这些构成活动的核心和根本并不是一个简单的自我,而是构成活动的发达的总体,这种总体在自身已包含互相分离的各环节,这就是有机统一体的现实存在,如它在这种普遍个体性中能够存在的那样。这一核心是花岗石 ,花岗石是如此密集,如果坚硬,如此坚固,以致各个部分很难以纯粹的形态分离出来。这里到处有一种结晶 的开端。花岗石整个来说是最内在的东西、中心的东西,是基础,在这一基础向两面引伸时,其他东西才沉积下来。尽管花岗石是原始的东西,它却有三种组成成分,不过这三种成分构成一块十分坚硬的块体而已。大家知道,花岗石α )是由硅石、石英 构成的,这是绝对的土质,脆性的点状形式;β )是由云母 组成的,这是平面,它使自己发展成对立,这是展示自身的点状形式、可燃性的要素,这一要素包含一切抽象的萌芽;最后γ )是由长石 组成的,这是石灰在硅石层内透示出来的尚不发展的中和状态和结晶,因为其中可以找到2——3%的钾碱。这就是简单的、地球的三一体,现在它按其不同方面 发展自身,更精确地说,在过程的两个方向上发展自身:一方面,这一整体在自身具有作为其形式的区别,在内容上仍然是同一的东西,仅有不同的形态变化;另一方面,这些区别将贯通实体,成为一些简单的抽象。前一种情况是形态的形成,像这种活动在此显现出的那样;后一种情况是区别,但这种区别已经丧失化学方面的全部意义,并且正是简单的物理物体的形态形成。更切近地说,我们已经掌握α )原始岩层的外在形成活动;β )总体的各个定在环节的消除,并把这些环节纯粹分离成抽象,这就是第二岩层;γ )最后是分裂成无差别的定在,即沉积土。

    1.正像贯穿所有进一步的构造层一样,在原始岩层 内立即显示出一些对立:α )硅质东西 的对立;β )黏土东西 的对立,以及与此有关的东西的对立;γ )钙质东西 的以立。原始的石灰与花岗石对立,因此硅石系 和石灰系 形成一种本质的对立。施特芬斯 在其早期著作中曾让人注意这一点 12 ,这在他常常以粗糙而无学养的、粗野而无概念的想象讲出的看法当中,是他最好的见地之一。在原始岩层,这两方面的不同特点是突出的,并且是一个决定性的因素。石灰方面是总体的中和性,这个方面的变形更多地是涉及外在的形态形成活动,而不是涉及内在地使其自身特殊化的差别。与此相反,在硅石的构造里,更多存在的却是确定的区别,这里花岗石是基础。

    a.造成开端的花岗岩层是最高的,其他岩层都依仗于它,以致最高的每每也是最低的,而其他岩层又依仗于最低的岩层。紧接的岩层部分,是花岗石的形态变异,是作为花岗石一个方面的进一步发展,在那里时而是一种发展占优势,时而是另一种发展占优势。花岗岩层使片麻岩、正长岩、云母片岩 等等在自己四周形成层理,这纯系花岗岩易于发生的一些改变。埃贝尔 说,“一种岩石通过合成成分逐渐的改变,转化成另一层板的岩石。这样,致密完整的花岗石就转化为带有细纹的花岗石和片麻岩,极硬的片麻岩经过自己的合成成分的一系列比例,一直转化成极软的云母片岩,云母片岩又转化成原始泥质片岩 ”,如此等等 13 。最后几类岩石层很接近,以致转化易于看出。因此在地质学的研究中,首先必须看到普遍的块体和诸要素的概念,而不是在发觉一个微小的区别时,就通过没有概念的枚举,由此马上得出一个新的属或种。最重要的是探索层理转化的本性。自然界只是一般地维系于这一秩序,通过多种多样的变更创造这种秩序,然而同时也保持这一秩序的基本特点。但是,既然自然界使这些层理作为一些部分,在不相干的彼此外在状态中形成层理,所以,自然界就会通过有差异的东西的互相转化,暗示出必然性;于是,对单纯的直观就出现了岩石种类的差异,不过这种差异并非仅仅是由于单纯逐渐递减出现的,而恰恰是按照概念的差异出现的。自然界把这些转化表现成质的东西和量的东西的混合,或者说,表明两者是因特性不同才会彼此不同。这就在一种岩石内开始形成另一种岩石的球体、窝穴和中心,它们之开始形成,部分地是与前一种岩石混合在一起,部分也是与之明显分离。海谋 曾以真正的哲学观点,极好地指明了这种转化,即一物在他物内突发的过程 14 。正长石是花岗石的对头,因为其中不是含有云母,而是只含有角闪石 ,后者比之云母,是更富有泥质性的东西,但又与云母相似。从云母片岩起,过程现在是以一定的平面化 方式进行的。石英几乎消失不见了,黏土变得更加有力,以致薄岩席和黏土在泥质片岩,在一般页岩 ————这是下一个变化形式————内完全成为占优势的,而石英、长石、云母和角闪石这些构造的特有本性则解体和丧失殆尽。进一步下去,不成形式的东西就获得优势,因为从此花岗石的转变已开始不断进行;这时也有许多尚属花岗石的东西,但却是作为花岗石规定性的退化。云母片岩转变成了斑岩 ,斑岩主要由黏土构成,也由其他块体(角石)构成,这种块体含有长石粒 以及石英粒 。老的斑岩尚属于原始岩层。页岩向不同的方面发生转变,在硅质片岩 内变得更为坚硬,更像石英,另一方面在硬砂片岩 和硬砂岩 内则变得更像砂质的,从而黏土就被挤到了次要地位。例如在哈尔茨山,硬砂岩就是花岗石较低级的再生,看起来像砂石,其实是石英,是泥质片岩和长石的一种混合物。特别是绿岩 ,它是由角闪石、长石和石英构成的,其中角闪石是主要的构成部分。随后与此相连的是整个进一步上升的梯层 ,不过在这里一切都更混杂。这就是那些绝对岩层的界限。

    这样,如同我们上面说过的,从花岗石出发,发展就达到了花岗石的特殊构成部分不再可见的地步。三一体是作为基础,但这些环节互相分离开,这一或那一环节突出起来。玄武岩 是中心,在这里各个元素又完全互相贯通:玄武岩含有40成硅石,16成黏土,9成钾碱,2成滑石,2成泡碱,其余的是氧化锰和水。玄武岩火成论有这样的真理性:玄武岩属于火这一本原,但它不是通过火产生的,正如不是通过水产生一样。玄武岩内显示出一种内在的无定形状态,尤其是在杏仁岩、橄榄岩、辉石 等等之内,这是一些抽象的、在自身内完全达到特殊化的形成物,从这里开始,产生的就只是那些元素的一种形式的混合或形式的分解。必须依照这一原则来确定更进一步的细节:α )继续发展的一条途径只是花岗石的形态变异,在这里仍然有这种三一体的基础的痕迹;在片麻岩、云母片岩和斑岩里,下至绿岩、硬砂岩、玄武岩和杏仁岩里,以至普通的沙里,都有这类痕迹。β )另一途径是具体的东西分离成抽象形式。在这里尤其出现了硅石系和石灰系的对立:αα )在山脉里,ββ )在以前所谓的那些种脉石内。

    b.如果说到此为止我们主要阐述了硅石层系,那么从另一方面说来,整个进程也转化为盐皮土的滑石形式 ,转化为展现出苦味的可燃物、蛇纹石 以及诸如此类的东西,这种物质处处都是不规则地表现出来的。

    c.随后,一般钙质的东西就和这一可燃的形式处于对立。钙质的东西是一种中和物,但这种中和物为金属性所贯穿,自身具有质的统一性,因此完全为有机的形成过程所贯穿。原始石灰 已同花岗石结合在一起,而且同花岗石族一样真纯。这样,在原始岩层四周就围上了石灰岩;这种原始石灰石是小颗粒的,结晶体的。在过渡性的石灰 内,同花岗石对立的原始石灰接近于石灰的更加开展的形式。也可以发现一些层系,在那里花岗石和石灰互相麇集在一起,以致譬如原始石灰石就贯穿着云母:“原始石灰是片岩岩石的伴侣,它和片岩岩石混合在一起,在稀薄的夹层,在细褶皱和巨大的矿床,它和片岩岩石交相更替,以致有时成为碎块岩石,片岩几乎已完全压在一起。” [1]

    2.这些主要层系会转化成所谓的第二层岩 和冲积岩层 ,这时这些要素差不多已分离为纯粹的土,表现已完全分解的总体;这个总体分解成砂石层、黏土层 和壤土层、石炭 矿层、泥炭层、含沥青的片岩、石盐层,最后还有石灰层,石膏层 和灰泥 ,石灰层也和石盐层混在一起。随着花岗石的东西更多地变成一种不确定的混合物,就出现了这种情形:不同的东西的一些特殊部分现在表现得更加抽象。这种情形是各个区别的一种混合,就像在属于过渡性岩石种类和矿层种类的上升系和硬砂岩内那样。但随着花岗石及其所属的东西聚集于抽象分离的东西,真纯本然的东西、花岗石的坚持自在的总体性和致密性愈丧失,愈变平,互相分离着的矿石和它们所伴随的晶体也就相反地愈加展现出来。展现得特别早的是铁质的东西 ,这些东西遍布于整个岩石体,遍布于各个层理,尤其是在矿脉和矿层内。内在的东西袒露出来,以便出现抽象的形成物。这些矿脉种类表示各别的元素是从那些较具体的岩石种类形成的。而且这些矿脉种类既然是更自由地形成的,它们就能产生这些多样性的晶体形成物和纯粹的形态。它们在花岗石内还全然没有出现或者很少出现,只是出现锡而已。只有原始岩层进一步展现,达到了次生的石灰,金属方才出现(因为在原始石灰中甚至完全没有金属)。只有那些本身较抽象的或混合的岩层,才允许这些抽象分离的东西表现出来。有些洞穴已经打开,岩晶的构造在这里已经得到其独特的形态,已经脱离其紧密的结合。

    人们把矿脉看作这些岩石种类的容器和窝穴,看作某种不过机械地把岩石贯穿起来的东西。有人以为由于失水,岩石会形成裂缝、罅隙,以致溶化的金属之类的浆液竟冲入其中。在水成论看来,尤其是这样。所以,后来治愈这种创伤,就是极可理解的事情。但这种想法是没有思想的。关系并不那样机械,真正说来倒是一种物理关系,在其中总体的各个自身简化的部分把发展了的定在扬弃,正因为如此,这种定在现在就以抽象形式被驱逐出来。矿脉的走向同岩石的走向大都是对立的,这似乎是断层面,但不只在空间形态方面如此,而且在物理意义上也是如此。据特莱布拉 16 观察,矿脉是沿慢坡走的。

    这些矿脉不可看作对岩层种类是偶然的,因为偶然情形尽管在这里也必定有其巨大的作用,但两者的本质联系还是不可轻估。在这上面,矿工有多种经验。在这个问题上最重要的一个观点是确定那些穿插在一起的金属和别的形成物的范围。例如,金常常与石英在一起,或者是单独与它在一起,或者是同铜和铅、银和锌等等一道,而不是同汞、锡、钴、钼、钨一道与它在一起。银是较合群的,每每与其他金属相连,最常见的是和方铅矿相连,而是锌矿相随。汞和石英、方解石、铁在一起,因而也和菱铁矿在一起,铜在这里是少见的东西。各类的汞大多数彼此在一起,它们都首先是在泥质的东西里。铜及其各种矿石很少有伴生者。锡不是和银、铅、钴、方解石、石膏等穿插在一起。有一些金属在所有岩石构造内都出现,例如铁;其他金属则更多地以原始岩层为限,诸如钼、钽、钛、钨、铀、锡。钼、钨从原始岩层起完全消失。金在赤道附近最常见。其他值得指出的关系是矿脉形成高品位矿和低品位矿的过程,这些关系透示出一种更高的联系。图林根森林内利格尔斯道尔弗和沙勒费尔德的钴构造层,只有在矿脉降到初生的(下层赤砂岩的 )砂石构造层时,才变成富矿。在哈尔茨的安得列阿斯贝格,岩石种类有片岩和硬砂岩,矿脉在降到硅石片岩层时,是低品位的;在克劳斯塔勒,矿脉成为低品位的,是由于下落的壤土有裂罅,在弗赖堡地区,是由于斑岩的作用。金属也出现在一定深度。角银矿、白锑矿仅在上层出现。在蒂罗尔的一个菱铁矿、泥铁矿和铁菱镁矿矿层里,它们也出现在消失着的黄铜矿中。在多菲内地方的拉戈尔代特,天然金位于上层,特别是在含有铁赭石的裂罅穿过的地方。矿脉构造层也依较大的裂缝而互相区别。在沙英——阿尔登基尔森,岩脉变得更窄了,常常能采到镜铁矿;在变宽的地方,则能采到褐铁矿、黑磁铁矿和菱铁矿。“黄晶出现在一种脂肪质的、已变成高岭土的云母内,也出现在易碎的、部分纯粹、部分与许多铁赭石混合的高岭土内,这种高岭土也要将其构成归诸云母,而且有石英、瓷土相随。无论从黄晶,还是从兰柱石,都可以看到很精致的高岭土小鳞很明显的印痕,这些印痕可以充分证明这些矿物是同时形成的。萨尔斯堡地区的祖母绿也一样。在片麻岩内,云母把自己分离开,形成强有力的矿脉,至许多英尺之大。祖母绿在片麻岩内是罕见的,而常常见之于云母,不过从来不是成团的,相反,晶体长在云母内是散乱的。祖母绿晶体也带有其周围的云母鳞的印痕。” [2]

    3.最后的情况,即从第二层岩向冲积层 的转化,是一种混合,同样也是黏土、沙、石灰、灰泥 的抽象沉积,是全然缺乏形式的东西。进展过程的一般分界就是如此,进行规定的概念是这些分界的基础。原始岩层发展起来,一直到它失去自己的矿物性状的地方,而在这里它则和植物的东西相毗连。泥质的东西和石灰层系明显地退化为泥炭 ,在这里矿物的东西和植物的东西不再能加以区别,因为泥炭是以植物的方式产生的,但同样也还属于矿物的东西。另一方面,石灰层系在其最后层系内正是朝着形成动物骨骼质体的方向变化的。石灰首先是颗粒状的,是大理石,是彻头彻尾矿物性的;但进而出现的石灰,却像它部分地属于第二层岩,部分地属于冲积层那样,转化为这样一些形态,关于这些形态我们不能说它们是矿物的还是动物的东西(贝壳 )。这里还没有什么贝壳,我们可以将它看作某一绝灭的动物界的遗痕。当然,这里也显示出动物形成物的化石在石灰裂隙内是大量存在的。但另一方面,也有一些石灰层系,它们并非动物形态的遗痕,而只是动物形态的开端,在这里石灰层系就终结了。所以,在石灰和真正的石化之间这是一个中间阶段,但这个阶段必须仅仅看作贝壳东西的进一步发展,一种单纯矿物性东西的发展,因为这类形成物还不曾达到动物的完满形式。这样,硅石系和石灰系的对立就指示了一种更高的有机区别,因为它们的界限一方面与植物自然界邻接,一方面又与动物自然界邻接。施特芬斯 也提出这个方面,但从精确的含义上说,他做得过头了:α )好像这些层系是从地球的动植物过程产生的;β )好像硅石系是碳族,石灰系是氮族 17 。

    至于要更切近地说到那些在地质有机体内发端的有机形成物,那就应当说它们主要是属于泥质片岩和石灰层理,它们一部分以个别的动植物形式分散开,但主要是以完整巨大的块体,完全有机地成形的。同样,它们在石灰层内也可以看到,人们常常从中确定地认出树木形式。结果,如将角砾岩 也估计在内的话,那就有同其他东西一样多的有机形成物。在此人们当然可以立即承认那里曾经有过某一有机界,后来它在水中毁灭了。可是这个有机界到底从何而来呢?它是从土里兴起的,但不是历史上的,而是还不断地从中产生着,在其中取得自己的实体。那些有机的形式,存在于岩层互相转化的地方,尤其是在它们个别地存在而未构成完整块体的情况下。在缺少过程的自然界互相分离的那些要素被设定为一体时,界限 首先是有机形成物的所在之处,是化石和一些形成物的所在之处,这些形成物既无动物形式,也无植物形式,而是超出晶体形式,作为形成有机形态的表演和尝试。无机的东西主要是展现在片岩和石灰岩层系内。因为前者在从其土质一面形成为硫质的东西,一面又在自身获得金属本原时,就会将其固定的主观性扬弃。它的点状性在通过沥青展现出来,在其自身具有一般差别时,就在金属性上得到一个绝对主语和谓语的连续性。它这种点状性是无限的,陷于有机东西和无机东西之间的摇动。石灰质的东西作为中性的东西,同样具有实在性这一环节,在自身方面持续存在的环节,而单纯的金属性由于其连续性的单纯性,就表现为消除这些方面的无差别性的质的统一性,这种统一性包含有中和物的各个方面,而中和物又是具有统一性的。这样,石灰质的东西就表现了向有机东西的转化,因为它一方面阻止向僵死的中和状态飞跃,另一方面又阻止向僵死的抽象性和单纯性飞跃。这些 有机形式(当然是个别的形式,不过这里谈的不是个别形式)是不能这样来看的,好像它们真的曾经生存过,而后又死掉,相反地,它们生来就是僵死的;如同骨纤维不曾是血管或神经,而后才硬化一样,这些形式也非如此。正是有机的可塑性的自然,通过直接存在的元素产生有机的东西,因而将它作为僵死的形态产生出来,使它完全结晶,就像艺术家借石头或在平展的亚麻布上表现人和其他东西的形体一样。艺术家并不把人敲砍死,把人弄干,给人塞上石料,或者把人挤压到石头里去(他也能这样,因为他会铸造模型),而是按照他的观念,借用工具创造这类表现生命的、本身并非活着的形式。不过,自然是直接这样做,无须经过这种中介。这就是说,概念并不是作为被表现的东西存在的,事物也不是作为和表现者相对立、由表现者进行加工的东西存在的。概念没有意识的形式,而是直接寓于存在的元素里,与存在的要素不可分离。在有机东西的各个环节以其总体性存在的地方,概念才获得它的劳动材料。说自然界处处有生命力,这并不是指自然界的一般生命,而是指生命的本质,这种本质必须在其现实性或总体性的各个环节里加以理解、阐释,而这些环节也须予以指明。

    C 地球的生命

    §.341

    生命的这个晶体,即地球这个僵死的有机体,在自身之外的星球的联系中有它的概念 ,但它的独特过程却是作为一种预先假定的过去而取得的。这个晶体是气象过程的直接主体 ,通过气象过程,这个主体作为生命的自在 存在着的总体就不再仅仅被孕育为个体形态(参看§.287 ),而是被孕育为生命力 。这样陆地,特别是海洋,作为生命的现实可能性,就在每一点上都无限地迸发出点状的、暂时的 生命力来,在海内是迸发出地衣类、鞭毛虫 和难以估量的大群发磷光的生命点。但generatio aequivoca〔自然发生〕 18 在具有自身之外的这个客观的有机体时,也恰恰只是限于这类点状的有机化,而这种有机化并没有在自身内使自己发展到特定的有机区分,还没有使它本身ex ovo〔从卵〕再生。

    〔附释 〕如果说地球这个地质有机体曾经确实是产物,处在地球形态的构成过程之中,那么现在作为具有创造能力的、充当基础的个体性,地球则扬弃了它的僵硬性,并把自己展现为主观的生命力。不过它却把这种生命力排斥到自身之外,转给别的个体。因为地质有机体原来不过是自在的生命力,所以真正有生命力的东西是一种与地质有机体不同的东西。但是,既然地质有机体自在地是对它自身的否定,是对它的直接性的扬弃,它就把自己的内在东西实现出来,不过是作为自己的他物那样的内在东西,这就是说,地球是有孕育力的,正好作为存在于地球上的个体生命力的基地。但地球只有在特定方式下才是生命力。生命力虽然到处都迸发出来,但在地球上却仅仅是残缺不全的。地球的这种普遍的生命具有这样一些生命成分,这些成分是元素,即这种生命的普遍的东西,这种生命的无机自然界。可是,既然地球也是一个特殊的星体,和它的卫星、太阳和彗星相对立,那么它就是在连续地进行创造,就是说,是在保存这个有差别的体系,是绝对普遍的化学过程。然而由于这种分离过程的庞大的有机部分是一些自由独立的个体,所以它们的关系就纯粹是作为运动的自由过程,而彗星本身则是这种过程的一种新的不断的创造。至于这一过程随后达到它的实在性,达到那些似乎独立的形态的毁灭,因而出现现实的个体的统一性,这是在个体的化学过程内才会发生的事情,正因为如此,个体的化学过程就比那种普遍的过程更为深刻,更为根本。但因为各个元素的普遍的过程是物质的过程,所以个体的过程不能离开物质过程而存在。普遍过程的那些自由独立的有机部分,即太阳、月亮和彗星,就其真理性来说,是一些元素:作为大气是气的元素,作为海洋是水的元素,作为大地是火的元素。不过火包含在有肥力的、分解了的土之内,已作为养育万物的太阳分离开来。地球的生命是大气过程和海洋过程,地球在其中创造这些元素,每一元素都有自己的自为的生命,所有元素也只是构成这一过程。化学的东西在这里丧失了自己的绝对意义,只是作为环节而继续存在;化学的东西在独立性中反映出来,受着主体的约束,死死地拘泥于主体之内。每一元素通过自己的实体本身,都作为自由的主体而与其他主体相关联。而有机的地球的形成就包含着它的有机生命的定在方式。

    1.地球的第一种特定的生命是大气 。但气象过程不是地球的生命过程,尽管它给地球以生气;因为这种赋予生气的活动只是主观性作为有生命的东西在地球上出现的现实可能性。作为纯粹的运动,作为观念的实体,大气在自身虽然具有太空领域的生命,因为它的变化和太空运动相联系,但它同时也以自己的元素把这种运动变为物质的。大气是业已分解的、纯粹有张力的土,是重力和热的关系;它既经历年份的周期,也经气月日的周期,而且作为热和重力的变化表现这种周期。这种周期性的变更又互相分别出现,所以当自转占优势时,日周期就取得优势,因此在赤道上有气压的昼夜变化或气压的昼夜升降 ,但在一年期间并不分别出现这种状况;相反地,在我们的温带,气压的昼夜升降则很少能察觉出来,变化的全部时间主要是和月亮有关。

    大气的重力是内在的重力,是作为压力的弹性,而本质上是比重的变化;这是大气的运动、波动。这种波动和温度 变化有联系。但这样一来,温度的变化就有对立的意义,即成了通常的温度和光的温度,前者是大气释放出来的热,后者是光自由地附加上的热。后一种热一般是气的透明性,是气的纯粹弹性,是高气压状态;前一种热则从属于形态形成过程,在有弹性的东西转化成雨或雪时,也会出现的。这些抽象的要素在气里正好返回自身之内。

    如果说太空运动能在气里物质化,那么同样地,海洋和土地也在另一方面参与这种运动,消散为这种运动,这是一种缺少过程的、直接的转化。气在自身把两者个体化,一方面,气使两者个体化为一般的大气过程,在这里正好形成它的最高的独立性,把水和土溶解到气味里去,并形成它特有的放电作用和向水的转化;另一方面,它自己又个体化为流星,即转瞬即逝的彗星,变成它所创造的土;这就是说,气会变成陨石,部分地变成对动物躯体有毒害的风、瘴气 ,部分地变成甘露 和霉菌 ,变成动物的气和植物的气。

    2.但中和的土,即海洋,同样也是涨潮 和落潮 的运动,是一种由太阳、月亮位置的变化以及地球的形状复合而成的运动。正如气作为普遍的元素是从土取得自己的张力一样,海洋也是从土那里取得它的中和性。土地和海洋一样,都向空气蒸发。但和海洋相反,土地是晶体,这种晶体通过泉源把多余的水从自身排出去,泉源又汇合成河流。但这里水作为淡水,只是抽象的中和性,反之,海洋则是物理的中和性,土的晶体会转化为这种中和性。因此,不可用机械的和完全表面的方式把取之不竭的泉源的起源描绘成一种渗透作用,同样也不可从另一方面把火山和温泉的产生描绘成渗透作用。反之,如果说泉源对于土的蒸发是肺 和分泌管道,那么火山就是土地的肝 ,因为火山表现了这种在其本身使自己发热的作用。我们到处看到一些地带,特别是砂石层,它们在不断排出湿气。因此,我不把山脉看作渗入其中的雨水的贮存器。应该说,真正的泉源,那些产生恒河、罗纳河和莱茵河一类河流的泉源,有一种内在的生命、倾向和冲动,和女水神娜娅岱一样。土排出其抽象的淡水,由于这种流溢,淡水就加速走向其具体的生命状态,走向海洋。

    海洋本身是比气更高级的生命状态,是苦味、中和性和分解的主体,是一个有生气的过程。这一过程总是准备发生生命,但这种生命又总是返归于水,因为水包含着那一过程的全部环节:主体的点、中和性以及这一主体之分解为中和性。如果说固定的陆地是有孕育力的,那么海洋也一样有孕育力,而且海洋的孕育程度还要更高。海洋和陆地所显示的赋予生气的活动的一般形式是generatio aequivoca〔自然发生〕,然而达到个体存在的、真正的生命力却以其同类属的另一个体为前提(generatio univoca〔物种产生〕)。人们接受omne vivum ex ovo〔一切生命来自卵〕 19 这样一句话,而在人们不知道某些微小动物起源于何处时,他们就以杜撰作为自己的遁辞。但有些有机体是直接产生的,而且不进一步再生。鞭毛虫会衰退,变成另一种形态,以致它们只是起过渡作用。这种普遍的生命力是一种有机的生命,它在其本身使自身兴奋,作为刺激作用于它本身。海洋是某种不同于泉水和咸水的东西,不仅包含食盐,而且也包含硫酸镁,是作为一种有机东西的具体的盐性,这种东西到处都表明自己是创生的。这就像水一样,它一般总是有一种趋于消散和改变自身的冲动,这时只有大气压力才使水保持水的形式。海洋具有特别的腐烂气味,这里有一种生命,这种生命似乎不断因变质而解体了。船夫们谈到海洋夏季在开花 。在七、八、九月,海洋变得浑浊不清,成了黏液状的:朝西方,在大西洋里这种情况比在波罗的海早一个月。海洋充满了无数的植物点、纤维体和扁平体,这里有一种迸发成植物性东西的倾向。在高度勃发状态,海洋在巨大幅度内迸发磷光,这是表面的生命。这种生命聚集为简单的统一性,但同样也聚集成完全反映于自身的统一性,因为这种发光现象常常被归因于鱼类和其他已属有生命力的主观性的动物。但就连海洋的整个表面也部分地是一种无限的显现,部分地是一种不可估量的、无边无际的光海,这种光海由一些纯粹有生命力的点构成,这些点并不进一步形成有机体。如果将水同这些有生命力的点分开,其生命力就立即衰亡,这时留下的是一种胶状的黏液 ,即植物生命的肇端,海洋从上到下都充满这种东西。在任何发酵过程中,都立即表明有微小动物存在。但海洋还进一步向上达到一定的形成物,达到鞭毛虫和别的微小的软体动物,它们是透明的,有较长的生命,但具有一种还极不完善的有机体。例如封·夏米索 20 先生 曾在其他海樽 中对一种海樽有个精彩的发现,这种海樽是多产的,以致它的产物像一种植物的自由的花瓣成簇地挂在花梗周围一样,大多数彼此成层,形成个花冠或花环,这时许多产物都具有同一生命,就像水螅体一样,而且随之又聚集成一个个体。低等动物有不少的种是发光的,由于这个低等动物世界只是达到暂时存在着的胶质的程度,所以动物生命的主观性在这里只能达到发光的程度,达到自身同一性外在显现的程度。这个动物世界不能把它的光作为内在的自我保持在自己之内,而是这种光完全作为物理的光向外发散,并不停留下来;同时成千上万的生命又迅速分开,游到水这种元素里。这样,海洋就显示出一群星星,它们密密麻麻地集成“银河”,这些星星近乎天上的星星,因为天上的星星只是一些抽象的光点,而那些星星却是来自有机的形成物,光在天空是在其最初尚未加工的粗朴状态,在海里却是作为动物的东西,由动物的东西透射出来的,就像腐烂的木材发光一样;这是生命的闪光,灵魂的出现。城里曾风传说我把星星同有机体发疹相比,或同蚁群相比,有机体发疹,皮肤发出无数多的红点,而蚁群里也有知性和必然性(见上文§.268 “附释”)。事实上,我真把具体的东西看得比抽象的东西更高,把哪怕仅仅带有胶质的动物性看得比星群更高。抛开鱼类不说,海洋世界另外也包含有水螅类、珊瑚、石性植物、石性动物、植虫等,每滴海水都是由鞭毛虫之类的微小动物组成的活地球。海洋的流体性不允许生命力点状化,成为生命物体,使生命物体与海洋分离,在自身内与海洋对峙,就此而言,海洋在其本身包含生命力比之陆地就更为自在。海洋的中和性把这种正在开始的主观性拉回海洋的无差别的母体,以此使那种主观性为自己取得的海洋的生命力又消溶于普遍的东西之内。的确,最古老的观念认为一切有生命的东西都是从海洋出现的,但这种出现 正是使其自身与海洋分离,而有生命的东西只不过是在摆脱大海,同这种中和性相对立,自为地保存自己时才会存在。因此,海洋在其流体状态中仍然处在元素的生命之内。主观的生命在被又抛回和拉回海洋时,像在鲸鱼(尽管鲸鱼是哺乳动物)那里一样,即使有较发达的组织,也还会感到这样保存着不发展的重滞状态。

    3.作为先前内在的、现已消逝的生命的巨大尸体,陆地 是这种个体的、挣脱中和状态的稠性体,是月亮元素的稳固的晶体,然而海洋却是彗星性的东西。但是,由于这两个环节在主观的生命物中是互相贯通的,所以胶质、黏液就变成了仍为内在的光的容器。和水一样,土地表明有无限普遍的孕育力。不过,如果说水主要是长出动物生命,那么土地宁可说是长出植物生命。因此海洋更多地是动物的,因为中和性就是在其自身内扩展;土地则首先是植物的,在点状化中保持自身的。土地处处覆盖着绿色植物,覆盖着一些不确定的形成物,这些形成物我们也可以归诸动物方面。个体的植物当然必然从同一类属的种子产生,但普遍的植物并不是这样的个体东西。地衣、青苔 就是这样,各种石头都可以长出这类植物。只要有土壤、空气和湿度,就会出现一种植物生命。只要某种东西发生风化,就会立即出现一种植物形成物,即霉菌;真菌也到处产生。这种植物在还不是个体性形成物时,像地衣和真菌那样,是无机兼有机的形成物,关于它们,人们不能确切知道应该如何对待,这是些独特的、接近于动物生命的稳定的实体。鲁道勒菲 21 说(《植物解剖学》,§.14和§.17),“在地衣那里,根本碰不到人们在植物结果那里想当作典型的东西;地衣确实没有一种真正的细胞组织,没有管体或导管,在这点上,所有作家都是一致的。至于它们的所谓的生殖器官真是这种器官,我没有一处能找到证明。较可能的也许是有些芽,地衣通过这种芽用许多真正植物也用的相似方法繁殖,这结果也没有证明什么。它们的色素,它们的树胶和树脂成分,糖黏液和鞣酸,在许多情况下表明了它们的植物本性。真菌在其结构上完全离开了植物。我研究了许多真菌,发现它们的实体有这样的特性:我们可以正当地把它们叫做动物性的东西。在一些软体真菌那里,可以看到一种纤维状的黏液组织,这种组织和动物的很接近,但和植物的硬细胞结构完全不同。在Boletus cetatophorus〔鬃状珊瑚菌〕那里有一种绒毛状组织,这种组织绝不是植物性的,而是构成从软体真菌向木质真菌的明显过渡,我想把后者的实体同柳珊瑚目类比。”亚历山大·封·洪堡特 男爵说 [3] ,“如果观察真菌的动物组成,及其在通电下的行为,就更加容易抛弃这种意见:认为真菌属于植物界,是真正的植物。而只要看看真菌的产生方式,在动物和植物的一些部分腐败或体解时,恰恰是这种腐败就会产生一些新的形态,例如Clavaria militaris〔胄状珊瑚菌〕就只是在死的毛虫上生出的。”这种无穷多的形成物不能归之于点状的胚种或种子,后者只存在于已经达到主观性的地方。可以说,真菌并不是在成长,而是像结晶一样,突然生成的。在这类植物产生时,我们也不必想到种子,就像在大量不完善的动物形成物那里一样,如鞭毛虫、蛔虫 、猪囊虫 等等。因此不只在海洋和陆地,而且同样也在独立的有生命的主观性那里,都可以看到这种普遍的生命力。在确定植物、动物是什么时,可以根据归纳说明细胞组织、种子、卵子、生长之类的事情。但这类规定性却不可固定起来,而且也没有这样的规定性,因为真菌、地衣和类似的东西,一般是植物界的,虽然自然界在其表现活动中没有坚持概念,因而使它们缺少这方面的规定性。它们的形式具有的丰富性,就是缺乏规定性,就是对这些形式的玩弄;不是概念需根据它们来理解,而是它们需以概念来衡量。这样一些界限模糊的、非鱼非肉的中间物,就是一种总体性形式的各个要素,不过是孤立的罢了。

    §.342

    普遍的、自身外在的有机体和仅仅点状的、瞬时即逝的主观性的这种分离,通过其概念的自在存在着的同一性扬弃自身,达到这种同一性的现实存在 ,达到活的有机体 ,达到在其自身使自己区分的主观性;这种主观性从自身排除仅仅自在 存在着的有机体,排除物理的、普遍的和个体的自然界,并与这个自然界相对立,但同时也从这些力量方面取得自己的生存条件,取得自己的过程的刺激和质料。

    〔附释 〕有机东西的这种表现所具有的缺陷,一般地说,直接有机的东西所具有的缺陷,在于概念在这里还是直接的,仅仅是无差别性的元素中的内在目的,它的各个环节却是物理实在,这类实在没有在其自身得到反映,没有形成一个和那种无差别性相对立的同一体。但普遍的东西,即目的,在扩展到这些实在时,就返回自身之内;这些实在的无差别性是片面的、集结在否定性之内的环节,而且是个体。实体不只把自己分割成有差异的东西,而且分割成绝对对立的东西,并且是这样绝对对立的东西:其中每个对立物都是总体,是一种反映于自身之内的东西,对他物漠然处之,本质上是一,并且不只在本质上如此,而且实体分割成这样一些绝对对立的东西,它们的实在性本身就是这种同一存在,这种否定性,即是说,它们的定在就是其本身的过程。

    这样生命本质上就是其一切部分的完全流动的互相渗透,即对整体漠然无关的那些部分的互相渗透。这些部分绝非化学的抽象,而是实体性的、固有的、完整的生命。这是各部分的一种生命,它在自己内部不止息地使自己分解,而只创造整体。整体是普遍的实体,它既是原因,又是作为结果而产生的总体,并且是作为现实性的总体。它是同一体,这个同一体把处在其自由状态中的各部分连在一起时,就把这些部分包含在自身之内。它分裂成这些部分,将自己的普遍生命赋予它们,作为它们的否定面,作为它们的力量,把它们保持在它自己内部。这一点是这样实现的:各部分在其本身有其独立的圆圈进程,而这一进程又是各部分具有的特殊性的扬弃,是普遍的东西的生成。这是个别现实东西具有的普遍的运动圆圈。这种圆圈严格说是三个圆圈的总体,是普遍性和现实性的统一:它们的对立的两个圆圈,和它们在其自身内的反映的圆圈。

    第一 ,有机的东西是现实的东西,这种东西自己维持自己,经历它自身内的过程;它是它自己的普遍东西,这种普遍东西把自己分裂为自己的各个部分。这些部分在创造整体时,就扬弃了自己。类属在这里是处在有机的东西方面。结论是,类属直接被同无机的东西结合起来;于是有机的东西就把它自己分为两个普遍的端项,即无机自然界和类属,而它是两者的中项 (A——E——B),在这里它同两端中每一端都还直接是一体,本身就是类属和无机自然界。因此,个体在它自身还具有自己的无机自然,用它自身营养它自己,因为它作为自己固有的无机性消耗它自身。但这样一来,个体就在其自身内把自己区分开 ,也就是说,它在将其普遍性分裂成自己的各个区别。这是在个体本身的过程的进程,作为有机东西的非排他性的分裂过程和有机东西与其自身的关联。普遍的东西必须在它自身实现自己,它正是通过自己由以变得自为的那种运动,给自己以自己的自我感。有机的东西作为这一直接普遍的东西,作为这一有机的类属,现在已转而与其自身对立。这就是有机的东西个体化的过程,它在其自身内同自己对立,正如以后与外在的东西对立一样。他物还为概念所约束。然而,就个别的东西已先设定起来而言,它在这里是在把作为其普遍性的类属与特殊化的普遍东西联结在一起。特殊化了的普遍东西是一端,它被绝对的类属接受时,变成绝对的特殊性和个别性。这就是个体性这一环节的特殊诞生过程,是个体性的生成过程,这种个体性已作为存在着的东西而进入过程。除已经存在的东西外,这里没有出现任何东西。这就是个别的东西自身的消化过程,是各个环节的区分和形态形成 。机体各部分被消耗掉,同时也产生出来,而在这种普遍非静止中保持着的单纯东西就是灵魂。个体的东西在这里通过类属走向和类属分离;类属内的过程也正好使类属成为同一体,这个同一体本身具有否定性,因此同作为普遍东西的类属是对立的。

    第二 ,普遍的东西是特定存在的东西,而有机的同一体是支配它本身的这种否定东西的力量,支配这一外在东西的力量,并且消耗这种东西,以致这种东西只有作为被扬弃的东西而存在。有机的东西直接是个体性和普遍性的统一,是有机的类属;它是排他的同一体,从自身排斥普遍的东西。类属是被否定性的力量所遗弃的,被生命所遗弃的;或者说,有机的东西给自己设定自己的无机东西。类属是绝对普遍的东西,绝对普遍的东西本身与抽象普遍的东西相对立。但这样一来,个别性这一环节也就解放出来,对这种无机的东西持否定态度。如果说在以前个体的东西是中项,而两边是普遍的两端,那么现在类属则是元素,所以有机的东西在这里是以类属为中介,和无机的东西联系起来(B——A——E)。第二项是支配第三项的力量,因为它是绝对普遍的东西;这就是营养过程 。无机的东西是作为非现实的类属的普遍性,属于这种普遍性的东西一方面是一般个体性,即地球的威势,一方面却是摆脱个体性的个别性的威势;这种普遍性就是单纯的被动性。但这种普遍性就其现实性说,如它存在于它自身那样,是有机自然界与其无机自然界的互相分离,前者是个别性的形式,后者是普遍性的形式。两者都是抽象;实体在这些形式内是同一的,已把自己规定为这些形式。

    α )规定性仍然是普遍性,属于元素和本原;对有机的东西来说根本不存在不是其自身的东西 。有机的东西在反映中已经反过来取消了这种情况:它的无机世界是自在的。它的无机世界只是被扬弃了的,而有机的东西就在于设定和支撑这一无机世界。但只采取这种活动似乎也是片面的。应该说地球也造太阳,造自己的各元素,同每种有机的东西一样,因为地球就是这一普遍的有机东西,但它也同样自在地是两方面。无机东西的这种被设定的存在,是它的被扬弃的存在,这种存在不是自在的。有机的东西是独立的东西,但无机东西对有机东西作为自在东西起初是两者的漠然无关的特定存在,后来则转化为紧张的特定存在,转化为适应有机东西的自为存在的形式。

    β )有机东西的那种直接的存在,作为类属也是完全以无机东西为中介的东西,它只是通过这一他在,通过这一作为抽象普遍性的、与它自身相反的对立面而存在的;它是挣脱个体性的类属。但这种普遍性因为在其自身也是生命,所以就通过其自身以generatio aequivoca〔自然发生〕的方式转化为有机的东西。一般地说,有机东西的定在是整个地球使自己个别化、进行收缩的行动,是普遍的东西在自己内部的自我反映。但地球也会成为稳定的、在自己内部得到反映的存在,而高等动植物就是这种稳定的、在自己内部得到反映的存在。这种存在并不是像真菌,像没有个体性的胶状物或地衣那样,从土里发出,这些生物一般只是处于贫乏的机体区分过程中的有机生命。不过地球在其定在中也只是达到一般的反映,并在这里开始显露出其直接的生成活动。这一在自己内部得到反映的东西现在是自为地固定下来,经过它自己的圆圈而存在的;它是一种特有的定在,这种定在仍然与地球的定在对立,坚持其否定性本质,否认其起源,自为地表现其生成。

    第三 ,这一被创造的现实东西是类属,是同个别的东西对立的力量,是这种力量的过程。这种力量扬弃这种个别的东西,创造出另一种东西,这种东西是类属的现实,但恰恰因此也就是同类属所陷入的无机自然界对立的分裂作用。有机的东西这样以无机东西为中介,和类属联系起来(E——B——A),就是性别关系 。结论是:作为整个有机东西的这两个方面是相关的,或者,这一整体分裂成了对立的、独立的两性;这就是扬弃类属的个别的东西和已成的状态,不过这一类属是一种又开始循环的个别现实东西。所以,结果是个别的东西使自己与类属发生分离。因此,这一独立的东西是和作为类属而同自己相似的东西有关联,类属已使自己分为两个独立的东西,其中每个独立的东西作为整体都是自己的对象,不过是在自己之外的对象。在第一个过程里,我们得到的是自为存在,在第二个过程里我们得到对一个他物的认识和表象,在第三个过程里得到两者、即他物和自为存在自身的统一。这是概念的真正实现,是自为存在和他物两者完全的独立,在其中每一方都在如同其自身的他物内认识自己;这是纯粹观念化的关系,以致每一方都对自己 是观念的,是一种自在的普遍东西,于是纯粹的非对象性就在自我本身建立起来了。

    有机的东西从个别性开始,提高到类属。但这一进程同样也直接是相反的进程:单纯的类属下降成个别性,因为个体通过它们的被扬弃而完成于类属,这也是后代的直接个别性的生成。因此,与地球的普遍生命相对的他物是真正的有机生物,这种生物以其类属而延续自身。这首先就是植物界,是自为存在、自身内的反映的第一个阶段,不过仅仅是直接的、形式的自为存在,还不是真正的无限。植物自由地从自身释放出各个环节,作为有机部分,并且只是主观的生命点。因此,植物的东西是从生命力使自己聚集成一点的地方开始的,而这一点将保存自己和创造自己,自己排除自己,并产生一些新的点。

    * * *

    [1] 封·洛默尔 15 :《地球构造学探讨》〔柏林1816年〕,第13页。

    [2] 斯皮克思和马齐乌斯:《游记》,第I卷,第332页。

    [3] 《关于刺激肌肉和神经纤维的实验》,柏林1797年,第171——180页。

    第二章 植物有机体

    §.343

    按主观性 来说,有机的东西是个别的东西 。主观性现在把自己发展成客观的 有机体,发展成作为一种躯体的形态 ,这种躯体又区分成彼此不同的 一些部分。在植物中,在这种最初仅仅是直接的 主观生命力中,客观的有机体及其主观性还是直接同一的;因此植物性主体的分化和自我保存的过程是它超出自身和分裂成一些个体的过程,对这些个体来说,一个完整的个体与其说是各部分的主观统一,不如说是基础;部分————芽、枝等等————也是完整的植物。因此,有机体的各部分的差别 也只是一种表面的变态 ,一个部分也能轻易地转化成另一部分的机能。

    〔附释 〕如果说地质有机体是未借助于观念性 而形成形态的单纯体系,那么借助于植物生命的主观性,现在就出现了观念性。但作为呈现在植物生命的所有部分内的观念性,生命本质上是有生命的东西 ,而有生命的东西仅仅是由外在东西激发起来的。因此,正如所有知性范畴整个来说在生命范围内不再成立一样,因果关系在这里失效了。如果说这些范畴终究还可以使用,那也必须把它们的本性颠倒过来,这样我们就可以说有生命的东西是它自身的原因。人们也可以提出这样一个命题:“自然界里的一切都有生命” 22 ;这是崇高的,也应当说是思辨的。但生命的概念,即自在的 生命————这当然是无所不在的————是一回事,现实的生命,即有生命的东西的主观性————在其中每个部分都作为有生气的部分而存 在 ————却是另一回事。因此,地质有机体不是从个别东西来说,而是从整体来说才是有生命的:只是自在地有生命的,而不是体现在现实存在上。但是,连有生命的东西本身也有主观的东西和僵死的东西之分:一方面,它在变硬过程方面,在骨骼方面给自己创造了它的个体架构的前提,如在地质有机体内从整体上做的那样;但另一方面,有生命的东西是形态,这种形态使实体的形式寓于自身。这种形式不只在各个部分的空间关系方面是决定性的,而且也是一种骚动,它从自身出发规定物理属性的各个过程,以便从这些过程创造出形态来。

    然而作为尚属从直接性起源的、最初自为存在着的主体,植物是软弱幼稚的生命,这种生命在它自身内尚未展现出区别 。因为如同每种有生命的东西一样,植物自然界诚然也发生了特殊化;但如果说在动物里这种特殊性同时是这样一种特殊性,与这种特殊性相对立,主观性作为灵魂也是一种普遍的东西,那么在植物里特殊化的东西却同植物的整个生命力是完全直接同一的。这种东西不是存在于植物的内在生命会与之不同的那种状况的方式之内,反之,植物的质完全贯穿着它的一般的植物本性,而不是像在动物中那样,这里已有区别。因此,在植物里各个部分只是互相对立的特殊性的东西,而不是与整体相对立;各个部分本身又是整体,就如同在僵死的有机体里一样,在那里它们在各个层理也还是彼此外在的。尽管植物现在终究会把自己设定为它自身的他物,以便永远将这一矛盾理想化,但那也不过是作一种形式的区别;它设定为他物的东西,根本不是真正的他物,而是作为主体的同一个体。

    因此,在植物界里占主要地位的生长 是它自身的增殖 ,作为形 式的变化 ,而动物的生长却只是大小的变化,同时保持着同一的形态,因为机体各部分的总体已为主观性所接受。植物的生长是把他物同化为自身,但作为自身的增殖,这种同化作用也是超出自身。这不是作为个体的东西达到自身,而是个体性的增殖 ,以致同一个体性只是许多个体性的表面的统一。这些个别的东西仍然是一堆突然冒出的、彼此不相干的东西,它们不是从其作为共同体的实体中产生的。所以舒尔茨 23 说(《活植物自然界》,第I卷,第617页),“植物的生长是新的、先前不曾存在的部分的一种不断增生 。”因此,同植物各部分的同质性 连在一起的,是这些部分的分离 ,因为它们不是作为内在的质的差别相互对待,换句话说,这种有机体没有同时形成内脏 系统。这是在外在性方面创造自己,不过也一般地还是从自身进行的生长,绝不是一种外在的结晶活动。

    §.344

    这样,个别 个体的形态形成和再生的过程就是和类属的过程一致的,是新的个体的连续创造。由于自我性的普遍性、个体性的主观同一体不是与实在的特殊化过程分开,而是一味沉浸于其中,因而植物对其自在 存在的有机体(§.342 )还不是自为存在的主观性,所以植物既不是根据它自身来确定它的地位,具有位置的运动 ,也不是自为地和那种机体的物理特殊化和个体化 的活动对立,具有间断的吸收作用 ,而是有一种连续流动着的营养过程。而且植物也不和个体化了的无机东西发生关系,而是和普遍的元素发生关系。它尤其很少能有动物的热 和感觉 ,因为它不是将其有机部分归结为否定的单纯统一体的过程,这些有机部分主要是一些部分,甚至是一些个体。

    〔附释 〕所有有机的东西都是在其自身内作自我区分的东西,这种东西在统一性中保持着多样性。但动物的生命作为有机东西的真理,正进展到更高的确定的区别,在这里,由实体的形式所渗透的区别,只是一个方面,而实体的形式本身与这一被沉浸的存在对立,又构成另一方面;所以动物是有感觉的。可是植物还没有进展到这种自身内的区别:自我性的统一点和有机的晶体可以说已经是其生命的两个方面。因此,赋予生气的东西在动物里是灵魂,在植物里还是沉浸在过程的相互外在状态。与此相反,在动物里,同一赋予生气的东西是以双重的方式存在着:α )作为内寓的和赋予生气的,β )作为自我性的统一,而这种统一是作为单纯的东西存在着。两种要素及其关系当然在植物身上也一定是存在的,但这一区别的一个部分却处在植物的存在之外,然而在动物东西中则存在着作为自我感觉 的有生命东西的绝对回归。与动物相反,存在着的植物只是那种具有躯体的有机体,在这种有机体内纯粹的、自我性的自相统一还不是现实地存在着,而只存在于概念之内,因为它还没有变成客观的东西。因此,在植物里已有分化的躯体还不是灵魂的客观性,植物对其自身还不是客观的 。这样一来,统一对植物便是一种外在的东西,正如地球有机体的过程处于地球之外一样;植物的这种外在的、物理的自我是光,植物尽力追求光,就像孤独的人寻求人一样。植物对光有一种本质的、无限的关系,但它就像有重物质一样,不过是寻求它这个自我。这一存在于植物之外的单纯的自我性,是支配植物的最高力量;所以谢林 说,假使植物有意识,它就会把光奉为它的上帝 24 。自我保存的过程是获得自我,满足自己,达到自我感。但因为自我是在植物之外,因此,植物之追求自我毋宁说是被拉向自身之外,所以植物之向自身回归总是走出自身,反之亦然。因此,植物作为自我保存是使它自身增殖(§.343 )。植物的主观自我性统一的外在性,在其同光的关系上是客观的,正如光在海生的胶质形成物上(见§.341 “附释”),以及在热带鸟类颜色(见§.303 “附释”)上是在外面显现出来一样,所以这里光的威力甚至在动物的东西当中也是可见的。人更多地是向自己内部形成自我,但南方人也不能做到客观上使他们的自我和他们的自由得到保证。植物正是从光里得到液汁,一般地得到强有力的个体化。离开光,植物诚然也会长得更大,但还是无色、无嗅、无味的。因此植物就转向光:地窖里发芽的马铃薯这种植物,从远离开许多英尺的地方,沿着土地爬向有光孔的那一面,好像它们熟悉路径似的,顺墙攀援而上,以长到它们能享受到光的出口。向日葵和其他许多花以太阳在天空的运动为准,随太阳的运动而旋转自身。傍晚时如果大家从东向西走到一片鲜花盛开的草地,就很少能看到花朵,也许根本看不到花朵,因为它们全都转到了太阳那个方向;如果从西向东,那就会有到处花开满目的景象。早晨在草地上,如果天还早,人们从东方来也看不到花朵;只有当太阳起作用时,它们才转而面向东方。维尔德诺夫 25 说 [4] ,“有的花,如“Portulaca oleracea〔马齿苋〕,Drosera rotundifolia〔毛毡苔〕,只有在中午12点前后才朝太阳开放;有的花则只在夜间开放”,如名贵的火炬掌(Cactus grandiflorus),它只盛开几个小时。

    α )如我们说过的,因为在植物里主观的同一体本身沉陷在植物的质和特殊化里,因而植物的否定的自我性还同它本身没有关系,所以这一自我也还没有作为一种完全非感性的东西————这种东西正是叫灵魂————存在,而仍然是感性的,虽说不再作为物质的复合体,却终究也还是作为物质东西的感性的统一。对统一性仍然保持的感性东西是空间。因此,当植物还不能完全消除感性东西时,它就还不是自身内纯粹的时间;因此植物处在一个特定的位置,尽管它在这一位置展开自己,却不能消除这一位置。但动物却作为过程对待位置,消除位置,虽说随后又确定位置。同样,自我也要使自己这个点运动,就是说,要改变它的位置,即改变它作为点的感性的、直接的持续存在,换句话说,自我要把它自己作为同一体的观念性和它自身作为感性的同一体区别开。在太空运动中同一体系的天体虽然也有自由运动,但根本没有偶然的运动,它们的位置不是它们作为特殊物的确定,而是这个体系的时间确定它们的位置,这种时间按照规律是植根于太阳的。同样,在磁内对立的质也是决定性的东西。但在作为自为时间的主观上有生命的东西内,位置的否定设定起来了,更确切地说,以绝对无差别的方式或作为内在的无差别性设定起来了。然而,植物还不是这种对空间的无差别的相互外在存在的统治,因此它的空间还是一种抽象的空间。雌蕊和雄蕊的相对运动,丝藻类的摆动等等,只能看作简单的生长,没有对位置的偶然规定。植物的运动是由光、热和空气决定的。特雷维拉努斯 [5] 26 以Hedysarum girans〔岩黄蓍属〕为例指明了这点:“这种植物的每条叶柄在末端都有一种较大的椭圆披针形叶子,在叶子旁边,于同一主柄上生有两个较小的带柄的侧叶。主柄和主叶的运动是和侧叶的运动不同的。主柄和主叶的运动在光下是竖挺的,在黑暗时是低垂的;这一运动发生在那些把叶子和叶柄、叶柄和枝条连在一起的节里。从20步远的墙上来的太阳反光,就足以使叶子明显竖挺,而一个不透明的物体或太阳前浮过的云彩把阳光阻隔,就足以使叶子低垂。在正午太阳下,或在凸透镜所聚的阳光下,胡弗兰德 曾经发觉主叶和整个植物的颤震运动 27 。月光和人造光对上述运动毫无影响。单纯由那些小侧叶所进行的第二种运动,是通过同一枝条上对生的每对这样的小叶片的交替上升和下沉表现出来的,这种运动随着植物死亡才中断。在这里没有什么直接对这种运动发生作用的外在原因,然而这种运动在受粉时最强烈。”可是,特雷维拉努斯 还是认为,丝藻类的游走子在离开这些植物漂到水里后,具有随意性运动。 [6] 他认为丝藻类的运动部分地是摆动式的:“丝藻类的各个丝状体,用自由的末端,断断续续地从右向左、从左向右弯曲;它们常常转圈,以致它们的自由的末端近乎划成一个圆。”但是,这类现象还根本不是随意运动。

    β )假使植物要中断同外部世界的关系,那它们就必须作为主观的东西而存在,必须作为自我同它们的自我发生关系。因此植物的吸收作用之所以不中断,其根源正在于它有这样一种本性:它不是真正的主观性,而是它的个体性不断分裂成它的特殊性,从而没有作为无限的自为存在保持自身。只有作为自我的自我才是排斥外物的自我,正因如此,灵魂才是这一作为自身相关的状态。而自我既然在灵魂中构成这一关系的两个方面,那么这种关系就是一个同无机自然界分开的灵魂的内在圆圈。但由于植物还不是这种东西,所以它就缺乏那种仿佛能摆脱同外物的关系的内在性。因此,空气和水不断作用于植物,它不是将水一饮即成。光的作用虽然会在黑夜或冬季从外面中断或减弱,但这并不是植物自身的一种区别,而是一种植物以外的东西。所以,如果我们夜间把植物放在光照的屋子里,白天把它放在黑暗的屋子里,我们就能渐渐改变它的活动。戴·康道勒 28 曾这样在含羞草属和其他植物那里用点放灯光的办法,仅在几夜以后改变了它们的睡眠时间。植物的其余行为以季节和气候为转移。冬眠的北方植物在南方地带逐渐改变了这种习性。植物也还没有使自己和个体的东西发生关系,也是因为它不是自我对自我的关系,它的对方不是一种个体性的东西,而是元素性的无机东西。

    γ )关于植物体内的热有人作过许多探讨,进行过许多争论,特别是黑尔姆施泰德 29 也对此颇有研究 [7] 。有人确实想在植物体内发现比在其周围有更高的比热,但一无所得。热是业已变化的内聚性的一种冲突,但植物在自身内没有内聚性的这种变化,没有这种燃烧过程,没有这种构成动物生命的内在的火。有人确实把温度计放在自己钻透的树干内部,发现内外温度有重大区别,如列氏-5°和+2°,-10°和+1°,等等。但这种情形之所以产生,是因为木质是一种不良热导体,而且茎可以获得从土里传来的热。不管怎样特雷维拉努斯 说道(同上书,第V卷,第16页),“芳塔纳 的4600多次试验 30 表明,植物的热是完全以其所处的媒质为转移。”在第19页特雷维拉努斯 继续说道,“个别植物类属在一定环境下,确能制造冷热,以此对抗 外面温度的影响。不少人在Arum maculatum〔斑叶海芋〕和其他物种的肉穗花序(spadix)表面进行观察,当肉穗花序开始突破外皮长出时,他们观察到一种热,这种热在四至五小时内增加,在Arum maculatum〔斑叶海芋〕那里正是在下午三、四点之间增加,然后又以四至五小时减少;当这种热达到最高度时,就超过了外部空气的温度,在Arum maculatum〔斑叶海芋〕超过约华氏15°——16°,在Arum cordifolium〔心叶海芋〕超过约华氏60°——70° [8] 。冰花 (Mesembryanthemun crystallinum)无疑是从含硝石部位放出冷。但那种热确实不是用来使植物在受粉期间防冷,如同这种冷不是用来使植物防热一样。”因此植物依然没有那种内在的过程,因为它在向外运动时完全是僵硬的,与此相反,动物却是流动的磁体,这种磁体的不同部分互相转化,因而放出热,这种热的本原恰恰只在于血液。

    δ )植物完全没有感觉,这又是因为主观的同一体沉陷在植物的质之内,沉陷在特殊化活动本身之内,己内存在还没有像在动物中那样,作为神经系统独立于外物。只有自身内具有感觉的东西,才能经受它自身作为他物,才能和个体性的坚硬性挑战,敢于同其他个体性斗争。植物是直接的有机个体性,在其中类属拥有优势,反映也不是个体性的,个体的东西不是作为个体的东西返回自己之内,而是一种他物,因而根本没有自我感觉 。某些植物的感受性并不属于自我感觉,而只是机械的弹性,适如植物睡眠时植物对光的关系在起作用一样。在这方面,特雷维拉努斯 说(同上书,第V卷,第206——208页),“有人曾想把对于外在的、单纯位置的影响的应激性,和对这些影响的反应运动,都看作感觉,这种情形自然也和动物肌肉纤维的收缩有无可怀疑的相似之处”,但后一种情形没有感觉时也可能发生。“受精器官尤其表现出这样一种应激性:当触动雄蕊花丝时,花粉就从花粉囊里散布出来,受机械刺激后,雌蕊和雄蕊就运动,特别是花丝被触动时向雌蕊运动。”引起这种应激性的原因的外在性特别证明了梅迪库斯 31 的观察。特雷维拉努斯 引证了(同上书,第210页)梅迪库斯的观察:“较冷地带的许多植物在午后和干热的天气里是完全不可刺激的,相反地,在早晨大露后和整个细雨天,是很可刺激的;较温气候下的植物只在朗朗晴空下才表现出自己的应激性;当花粉刚成熟而雌蕊被有亮油时,所有植物都极可刺激。”关于叶子的应激性,最出名的是某些含羞草种和其他与此同属荚豆科的植物:“Dionaea muscipula〔捕蝇草〕有大量在茎周围轮生的叶子,Oxalis sensitiva〔敏叶酢浆草〕的叶子由十二对卵形小叶组成,在受到触动时,这些植物就把它们的叶子包合起来。Averrhova Carambola〔阳桃〕的叶子是羽状的,它们在自己的柄上受到触动,就低垂下来。” [9] 鲁道勒菲 和林克 32 的解剖观察也证明了这一点。鲁道勒菲 (《植物解剖学》,第239页)说,“这些植物独特的地方是叶柄的次生叶柄的关节,叶子集结在基部,而在其他羽状叶片那里基部则伸展出来,或至少不是更窄小。再者,那些植物上的叶柄密集在茎节上,比长在其余地方更粗实,这样,密集的茎节就尤其变得触目了。此外,这种结节是完全由细胞组织组成,这种细胞组织通常很快就木质化。如果我们把山扁豆、羽扁豆 等等割断,有关各部分会马上收卷,像在植物睡眠时一样,不再打开。一株幼嫩的含羞草稍加触动就下垂,并迅速挺起来,当它得病或疲劳时,人们尽可以长久刺激它,也属徒劳,在它把下垂部分抬起时,也要长久时间。德斯丰泰因 如米尔贝尔 讲的那样 33 ,有一年曾随身带一株含羞草旅行。在车辆刚启动时,含羞草就把它所有的叶子闭起来,但后来它们又悄悄打开,路上也没有再闭起来,仿佛它们已习惯于车辆的动荡似的。”林克 说(上引书,第V卷,第258页),“起风时叶子都下垂,但尽管有风,也会又挺起来,并最后习惯于刮风,以致风不再对它们有影响了。”在《要义》补编(第I卷,第26页)内林克又说,“应激性只限于震动所及的范围。我们可以给一片小叶子以很强烈的作用,而不会由此影响附近一些叶子,看来每一刺激只是附着和作用于它被引起的地方。”这里我们确实终究只是遇到收缩和扩张这种简单现象,这种现象在这里是比较迅速和突然地显示出来的,然而我们在上述β )点所说的植物活动的改变上,效果却比较缓慢。

    §.345

    但作为有机的东西,植物本质上也把自己分为抽象的形成物(细胞、菌丝 以及诸如此类的东西)和较具体的形成物的差别,不过后者仍存在于它们的原始同质性状态。植物的形态 在未曾摆脱个体性而达到主观性时,仍然和几何形式 及晶体的规则状态相近 ,适如植物过程的产物还和化学产物较接近一样。

    〔说明 〕歌德 的《植物的变形》 34 给关于植物本性的理性思想开了先河,因为它把观念从关切单纯个别状态引向认识生命的统一性 。各个器官的同一性 在变形这一范畴内是占主要地位的,但生命过程由以确立起来的机体各部分的特定差别和特有机能也是对那种实体的统一性不可缺少的另一个方面。植物的生理机制 必然表现得比动物体的生理机制更暧昧,因为植物的生理机制 比较简单,同化作用 通过的中介不多,变化也是作为直接的影响 发生的。在这里如同在所有自然的和精神的生命过程中一样,同化作用及分泌作用的主要事情都是实体的 变化,即一种外在的或特殊的物质一般地直接 变成另一种物质;这里出现了一个点,在这个点里进一步追寻中介作用,不管是在化学的渐进性 内存在的中介作用,还是以力学的渐进性 方式存在的中介作用,都被打断,变得不可能了。这个点无处不在,贯穿一切,不认识或宁可说不承认这种单纯的同一作用和单纯的分裂作用,恰恰是使生物生理学成为不可能的原因。我的同事卡·亨·舒尔茨 教授先生的著作(《活植物自然界或植物和植物界》,共两卷)关于植物的生理机制提供了有趣的启示,下面几节里陈述的关于植物生命过程特有的一些基本特点是从这一著作汲取的,因此我在这里应该提到它。

    〔附释 〕植物的客观化完全是形式的,并非真正的客观性:植物并不仅仅一般地向外进展,反之,它的自我作为个体保存下来也仅仅是由于不断设定一个新的个体。

    α )整个植物的原型 简单地说是这样的:有一个点 (胞果),一个胚、种子、结节,或随你称呼的东西存在。这个点长成丝状物,使自己成为一条线 (如果大家愿意,可以称之为磁,不过这里没有两极对立),这种往外向长度的进展又会被阻止,长出新的种子,新的结节。这些结节是通过自相排斥不断形成的,因为在一个丝状物内植物分裂成许多胚,这些胚又将是完整的植物;这样,机体各部分就被创造出来,其中每一部分都是整体。这种分节活动是否停留在同一个体,或是否同时分成一些个体,最初是不相干的。所以这种再生不是以对立为中介,不是从对立产生的会合,虽然植物也达到这一地步。不过对立在性别关系中的真正分离,是属于动物的力量,在植物中所见到的这种情形,只是一种表面现象,关于这一点随后将会讲到。植物的这种原型,以丝藻类 为例,可以极其简单和完全直接地表现出来,丝藻类本来也不是别的,而是没有任何进一步形态发展的绿色丝状体,这是水生植物的最初开端。因此,特雷维拉努斯 描述它们说(同上书,第III卷,第278——283页),“泉生黄丝藻(Conferva fontinalis L.)是通过一种卵形小芽增殖的,构成这种植物的柔软丝状体的顶尖,向这种小芽胀大。过些时间,这种芽就和丝状体分离,在最近的地方固定下来,不久又长出一个顶尖,这一顶尖延长为一个完全的水生丝状体。由罗特 35 归入Ceramium〔仙菜属〕的所有那些种,其繁殖也是以类似的简单方式实现的。在它们的茎或它们的枝的表皮,于一定时期,更确切说,绝大多数在春天,产生出一些浆果似的植物体。这种植物体通常包有一个或两个小种子,在完全成熟时不是脱落下来,就是自行裂开,卸掉它们的子实。在真正的丝藻(Conferva R.〔黄丝藻属〕)、网水绵属(Hydrodictyon R.)、分歧藻属和许多银耳属那里,繁殖器官”(?)“处在植物实体之内,而且这种器官有两个类型。或者这种器官由甚小的、彼此规则排列的种子组成,而这些种子在植物最初形成时就已存在于植物中,或者这种器官表现为较大的、卵状的形体,这些形体和丝藻的内胞囊有相同直径,而且仅在这些植虫生活的一定时间才出现。在一些丝藻里,前一类种子排成锯齿形或者螺旋线,在其他丝藻里,排成星状图案,排成矩形等等,也可以说它们彼此排列成树枝形,而且这些树枝以环形轮生在一条共同茎干周围,它们会游离开来,并且作为新的丝藻的开端。同这些甚小的种子很不同的是一种较大的圆形的”(卵形的和浆果似的),“形体,这些形体产生于某些业已分化的丝藻(Conferva setiformis〔刺黄丝藻〕,spiralis〔螺旋黄丝藻〕和bipunctata R.〔双点黄丝藻〕),并且只产生于它们生活的一定期间(五月、六月和七月)。大约在这个时间,那些较小的原始种子就离开它们的合乎规则的位置,结合成较大的卵状或球状的形体。随着后者的构成,丝藻失去自己的绿色,只留有一种透明无色的皮层,这种皮层在其机体每一部分都包含一种棕色的果实。在这种薄膜最终碎裂后,这些果实就沉落到水底,在这里静待到来年春天,那时每一个这样的果实都发展出一种同以前的丝藻同类的丝藻来,这种发生方式似乎与动物从卵中爬出,较之与种子发芽有更多的相似之处。”在同书中(第314页以下)特雷维 拉努斯 认为丝藻有交配 和交媾活动。

    β )在高等植物里,特别是小灌木,直接的生长径直是以分成枝 和条 的方式存在的。在植物身上我们分出根、茎、枝条和叶。但人所共知的莫过于每个枝和条都是一个完全的植物,在植物体以及土壤内都有其根:将它从植物体上折下来,作为压条 埋在土中,就会生根,成了完整的植物。这种事情也因枝条偶然脱离自己的个体而发生。特雷维拉努斯 说(前引书,第III卷,第365页),“植物通过分离进行繁殖的方式绝不会在它们自身自发地发生,而总是人为地或偶然地发生的。用这种方式使自己繁殖的能力,首先为Tillandsia usneoides〔铁兰〕这种寄生的风梨 科植物所拥有。如果这种植物的任何一部分被风刮离,而且被树的枝条托起来,这部分不久就会生出根来,长得差不多像它从子实里迅速繁生出来一样。”大家知道,草莓和其他很多植物长蔓茎 ,即从根发出匍匐长的茎。这些丝状物或叶柄构成茎节(为什么不是由“自由部分”构成呢?);如果这样一些点 和土壤接触,它们就又生出根来,并生成新的完整的植物。维尔德诺夫 陈述说(前引书,第397页),“美国红树(Phizophora mangle)把自己的枝垂到地面,把它们变成茎干;所以,在亚洲、非洲和美洲的热带地区,仅仅一株树就能把潮湿的岸边覆盖一英里之远,在上面覆盖了一片树林,它由无数多茎干组成,这些茎干顶部被遮盖起来,像片茂密整修的叶丛。”

    γ )枝条生自芽 (gemmulae)。维尔德诺夫 援引奥贝尔·杜·佩 蒂-图阿尔斯 36 的话说(前引书,第393页),“导管从每个芽自行延伸,并向下穿过整个植物,以致树木真正说来就是所有芽的根纤维的一种形成物,而木本植物就是许多株植物的一种聚合体。”维尔 德诺夫 随后继续说,“如果我们把一颗嫁接过的树在嫁接处打开,那自然也就会看到纤维从接穗那里走一小段距离,进入主茎,正如林克 已观察到的一样,而我也同样看到了。”他在第486——487页相当详细地谈到这种芽接法 :“众所周知,接植于另一茎干的一种灌木或乔木的芽会在这一茎干上成长起来,并应看作一株特殊的植物。它完全不改变自己的本性,而是继续生长,犹如它是处在土壤里似的。阿格利科拉 和巴尔内斯 37 用这种繁殖方式更为幸运,他们径直把芽安在土里,由此培育出完善的植物来。在这种人工繁殖方式上值得指出的是,不论以任何一种方式,扦插、枝接或芽接,都可以把枝条或幼枝芽(gemmae)育成新的植物,这时提供这些枝条和幼枝芽的植物”不只是“作为物种繁殖自己,而且也作为变种繁殖自己。种子只繁殖种,这样的种在一些情况下能由种子长成变种。所以博尔斯托尔弗的苹果总是经过枝接和芽接才保持原样,但从种子得到的则是完全不同的变种。”这样一些芽在成为另一株树的枝条时,也在颇大程度上保留了自己的个性,所以举例说,在同一株树上就可以长出十二种梨来。

    鳞茎 也是这样一类的芽(即在单子叶植物里),在自己内部也进行分离。特雷维拉努斯 说(前引书,第III卷,第363——364页),“鳞茎是单子叶植物所特有的。鳞茎有时在根的上部长出,有时在茎和叶柄之间的夹角内长出,如在Lilium bulbiferum〔鳞茎百合〕和Fritillaria regia〔王贝母〕里,有时在花中长出,如在Allium〔葱属〕的某些种里。那些用根支撑鳞茎”(即自己作简单分裂)“的植物,通常产生一些不结果的种子;但如果幼鳞茎在其产生过程中很快遭到破坏,这些种子就会成为结果的。在Fritillaria regia〔王贝母〕里,每个叶片都有能力在同茎分离时也产生鳞茎。这样一种叶子秋天时靠近鳞茎切下来,轻轻压在吸墨纸间,保存在一个温热的地方,就会从其与根结合在一起的最下端,长出新的鳞茎,而且恰恰相应于这些鳞茎的发育过程,自己就逐渐衰亡了。在一些从叶腋或茎上长出自己的鳞茎的植物里,那些鳞茎有时会自动和母体分离,离开母体长出根和叶来。这样的植物尤其应该称为胎萌植物。在Lilium bulbilferum〔鳞茎百合〕、Poa bulbosa〔鳞茎早熟禾〕和Allium〔葱属〕的许多种里,这种现象无需人工参与就会产生。在Tulipa gesneriana〔郁金香〕、Eucomis punctata〔百合科一属〕和其他许多多汁的单子叶植物那里,如果把这些植物的花在受精前取去,把带叶的茎栽到有阴影的地方,这种现象就可以借助于人工方法产生出来。”维尔德诺夫 直接指出(前引书,第487页),“Pathos〔天南星科一属〕和Plumiera〔鸡蛋花属〕甚至可以用叶来繁殖自己。”对此林克 补充说,“这一特性在Bryophyllum calycinum〔景天科一属〕身上是突出的。”一个叶片平铺在地上,就在整个边缘周围长出纤维和小根来。林克 说(《要义》,第181页),“所以我们有一些长根的芽的例证,这些芽是从叶柄长出来的,曼迪洛拉 38 首次以人工方式用叶培植树木。从每个仅仅包含螺纹导管和细胞组织的部分都产生一个芽,这是可能的。”简言之,植物的每个部分都能直接作为完整的个体而存在。除了水螅类和其他十分不完全的动物物种,在动物中完全不存在这样的事情。因此真正讲来,一株植物是许多个体的一种聚合体,这些个体构成一个个体,但这一个体的各部分却是完全独立的。各部分的这种独立性,是植物软弱无力 的表现,反之,动物则有内脏和不独立的肢体,它们只能完全存在于和整体的统一性之内。如果内脏(即紧要的内在部分)受到损害,个体的生命就消失了。在动物有机体里有些部分当然也可以去掉,但在植物里却只是存在着这样一些部分。

    因此,歌德 曾以巨大的自然鉴别力把植物的生长规定为同一形成物的变形。1790年他的著作《植物的变形》发表,对这一著作植物学家们漠然处之,而且不知道该用它做些什么,这恰恰是因为里面描述出一个整体。超出自身而分成一些个体,同时也是一种完整的形态,一种有机的总体。这一总体在其完善状态中,具有根、茎干、枝、叶、花和果实,而且在自身也当然确立起一种差别,我们在后面就将阐明这种差别。但歌德的意趣却是要指明植物的所有这些有差别的部分何以是一种单纯的、自身封闭的基本生命,而一切形式都不过是同一个同一性的基本本质的外在改变,不只在理念上如此,而且在实存上也如此,所以每一部分都很容易转化成另一部分;这里有各个形式的一种精神的、飘忽的气息,这种气息没有达到质的、根本的区别,而只是植物物质的一种观念性的变形。各个部分是作为自在地等同的东西而存在的,歌德 把区别只理解为扩张 或收缩 。例如大家知道,把树倒过来,使根朝天,而把枝和条栽在土里,这时就会发生这样的情形:根长出叶子、芽和花等等,而枝和条则变成了根。例如,在蔷薇里,开重瓣的花无非是野蔷薇的花丝(雄蕊)、花药(花粉囊)以及雌蕊(花柱),由于营养更多而变成花瓣,或者完全如此,或者还可见出其原有痕迹。在许多这类花瓣上还保存着花丝的本性,以致它们一方面是花瓣,另一方面又是花丝,因为花丝也恰恰无非是缩紧的叶子。人们称为“怪物”的郁金香,具有一些在花瓣和茎叶间摇摆的花瓣。花瓣本身不过是植物的叶片,只是变得精致了。连雌蕊也只是一种缩紧的叶子。甚至花粉(花粉粒),例如蔷薇植物的金黄色粉末,也有叶的本性。同样,种囊和果实也完全有叶的本性,正像我们在果实背部有时还看出叶一样。在果核里叶的本性也可以辨认出来。野生植物的刺 在一些经过栽培的植物里变成了叶,苹果树、梨树和柠檬树在瘦瘠的土壤里有刺,通过栽培刺就消失,并变成叶。 [10]

    这样,在植物的整个创造过程内就显示出同一的同类性和简单的发展,而形式具有的 这种统一性 是叶 。因此,一种形式能易于演变为另一形式。胚 在其自身已经以其子叶 或小子叶 显示出自己作为叶的形式的特征,就是说,子叶或小子叶正是带有较粗原料、未经加工的叶子。胚会过渡到茎 ,茎上长出叶。这些叶常常是羽状的,因此同花接近。如果这样进行延伸,持续一段长时间(像在丝藻那里一样),那么茎叶就结出茎节,并在这些茎节 出现叶子,它们在茎部下面是简单的,随后是带裂缝的,彼此分开,互相区分。在下面最初那些叶子上,四周、叶缘尚不发达 [11] 。歌德 用他给一种一年生 植物提供的这幅图画继续说道,“不过进一步的发展会不可遏止通地过叶从一个茎节扩展到一个茎节,从此叶也就表现出是切割深裂进去的,由一些小叶组成的,在后一种情形下它们使我们看到一些完善的小枝条。关于最简单的叶子形态的这样一种连续的、极高的多样化,枣椰树给我们提供了一个触目的例子。在一些叶子组成的序列中,中脉向前推进,扇形的单叶被分裂、分割,于是发展成一种极复杂的、同枝条竞争的叶。”(歌德 ,前引书,第11页)现在叶比子叶已发展得更精致了,因为它们是从茎部吸收自己的汁液,而茎是一种已经成为机体的东西(同上书,第12页)

    这里我要顺便作一个对物种的区别有重要性的说明:在一个物种内可以在叶子发展上表现出来的这种进程,也主要是那种在不同的物种本身作为决定性东西的进程,以致所有物种的叶子一起也都表现出一个叶子的全部发展,这正如我们在一系列天竺葵 例子中看到的那样,在那里初看起来彼此很不相同的叶子是以一些转化为中介的。“大家知道,植物学家绝大部分是在叶的形成上寻找植物的特殊区别。让我们观察一下Sorbus hybrida〔栎叶花楸〕的叶子。这些叶子有些还完全是吻合的,只有某种较深的锯齿状叶缘的缺刻,在侧脉之间向我们暗示出自然界从这里起在趋于更深刻的分离。在其他一些叶子里,这些缺刻就变得更深了,特别是在叶基和叶的下半部;我们可以明白看出,每一侧脉都会变为某一特殊小叶的主脉。其他一些叶子已有最下的侧脉明显分离成自己的小叶的现象。在随后的侧脉中,已达到最深的缺刻,而我们认识到一种更自由的力求分脉的冲动在这里也似乎克服了吻合 。这在另一些叶子上就真的实现了,在那里从下往上两三对以至四对侧脉都已分开,老的中脉由于生长更迅速,也把各片小叶牵拉得互相分开。这样,叶子现在就一半是羽状,一半还是吻合的。按照树是年老还是年幼,按照树有不同位置,甚至按时年情形,我们可以看到时而是分脉这种分离活动占优势,时而则是肋脉吻合在某种程度上占优势。我有一些叶子,它们差不多完全是羽状。现在我们转而看看Sorbus aucuparia〔鸟花楸〕,那就很明白,这个种只是Sorbus hybrida〔栎叶花楸〕的进化史的继续,两个种只是由于时运而不同,这种时运使后者力求在组织间有一种较强的亲缘关系,而使前者力求有一种更大的繁盛自由。” [12]

    歌德 (前引书,第15——20页)随后从叶转到花萼:“我们看到向开花 的转化会或速 或缓 地发生。在较缓的情况下,我们通常看到茎叶从其边周又开始向里收缩 ,特别是开始失去其多种多样的外部的区分,反之,在其同茎相连的较下部分,则开始或多或少地扩张 。同时我们看见树木这时虽然没有从一茎节向一茎节明显地伸长,但至少还是使茎比其先前的状态发展得更精细柔软了。由此可以看出,营养过多会妨碍植物开花。————我们常常看到这种变化是迅速 发生的,并且在这种情况下茎会从最后发展成的叶子的结节突然伸长变细,向高处挺拔,在它末端聚集起一些围绕着一个轴 的叶片,这就是花萼 。花萼的叶片是和茎叶同一的器官,但现在是聚集在一个共同的中心。我们还看到在许多花里未曾改变的茎叶就在花冠下集合成一种花萼。由于这些茎叶自身还完全带有它们的形态,所以我们这里只需诉诸外观和植物学术语,植物学术语曾称它们为苞叶 (folia floralia)。当茎叶渐渐 收缩时,它们就是在自己变化,而且好像将自己悄悄潜入花萼似的。我们看到,这些茎叶还很少能加以辨认,因为它们常常联结在一起,出现在它们共同长出的侧面。这些如此相互靠近、向前突进的叶,给我们呈现出一些钟状的或所谓单叶的 花萼,花萼从上往里有或多或少的切刻。因此,自然界是以这样的方式形成花萼的:它把一些叶子一齐结合在一个中心周围,因而把一些茎节一齐结合在一个中心周围,这些茎节似乎是它另外先后相继地使它们彼此保持着某种距离产生出来的;因此,它在花萼中根本没有形成什么新的器官。”相反地,花萼只是这样一个点,在这个点的周围先前在整个茎上散开的东西以圆圈形式聚集起来。

    花 本身不过是花萼的二重化,因为花瓣和萼片是非常相近的。即使在这里,在“花萼向花冠 (内花被)的转化”上,歌德 也没有说有对立:“尽管花萼的颜色通常还是绿色,和茎叶的颜色相似,但这种颜色在花萼的这一或那一部分常有变化,在顶尖,在边缘,在背部,甚至在花萼的内在方面都有变化。不过外在方面仍然是绿色,并且我们看到,同各个时期的这种颜色变化相连,总是在变得更精细。这样就出现了一些界限不明的花萼,它们同样有理由可以被看作花冠。于是通过扩张 就又产生出花冠。花瓣通常比萼片要大,并且可以看出,器官在花萼之内是如何收缩在一起,现在却作为花瓣又扩张开来,在更高程度上变精细了。这些器官的精致组织,它们的颜色,它们的气味,假使我们不能在许多非常情况下窥探自然,真会使我们完全认不出它们的起源。因此,譬如在一种石竹的花萼内,有时就有第二种花萼,这种花萼一部分完全是绿色,显示出一种单叶的、有缺刻的花萼的萌芽;一部分则是裂开的,并在其尖齿和边缘变成了花瓣的真正开端,这种花瓣细嫩、修长、着色。在一些植物上,在其临开花前的较长时间,茎叶已多少显出是带色的,其他植物则完全是在接近开花时才着色。有时在郁金香的茎部也可以看到几乎完全发育成的和着色的花瓣;这种情况在下列场合尤其明显:这样一种叶子一半是绿的,一半属于茎,固着在茎上,它着色的另一部分却随花冠向上长起,这种叶子于是分裂成两部分。认为花瓣的颜色和气味应归因于其中现有的雄性种子,这是一种近乎情理的意见。这种种子在其中可能还分离得不够,更确切地说,是和其他汁液结合在一起,为其他汁液冲淡了。颜色的美丽现象使我们想到,充满这些叶子的物质虽然纯度很高,但还不是最高,纯度最高的物质使我们觉得是白色和无色的。”(歌德 ,前引书,第21——23页)

    结实 是光在植物中的最高发展。就是在这里,歌德 也指明了“花瓣同花粉器官 的亲缘性”。“这一转化常常是规则的,例如在昙花属 那里。一片真正的、很少改变的花瓣是在边缘上部进行收缩,于是表现出一个花粉囊 ,在这个囊的旁边其余的花瓣代替了雄蕊 。在那些常常显出重瓣的花上,我们可以在其所有阶段来观察这一转化。在许多蔷薇属的种里,于结构完善和着色的花瓣中,可以看到其他一些花瓣,它们部分在中间收缩,部分在侧边收缩。这种收缩是因一种小硬结引起的,这种硬结可以多少看成一个完善的花粉囊。在一些重瓣的罂粟花里,在层层重瓣的花冠改变不大的瓣叶上,有些完全发育成的花药。这些称为蜜腺 ”(叫做paracorolla〔副花冠〕更好)“的器官表现出花瓣在近于变为花粉管。不同的花瓣本身都带有小窝和油腺 ,它们都分泌一种类似蜜的汁液,这是一种尚不完善的精液。茎叶、萼片和花瓣曾向广度扩张的全部原因在这里完全不起作用,而是产生了一种柔弱的、极简单的线状体。正是那些本来在延长、在扩张而又彼此相需的导管,现在却处在最高收缩状态。”这样,花粉粒就更加有力地向外作用于雌蕊。歌德 把雌蕊也归于同一原型:“在许多情形下,花柱 看起来几乎和没有花药的雄蕊相同。通过这一观念,雌性器官和雄性器官的紧密亲缘性对我们就正好一目了然了,既然如此,我们也就不讨厌把交配称为一种精神的交合,并且我们相信,我们至少暂时已经把生长和生殖的概念更密切地互相结合起来。我们经常发现花柱是由许多分离的花柱一起长成的。鸢尾属 的雌蕊及其柱头 是以一种花瓣的完全形态呈现于我们眼前。Sarracenie〔瓶子草属〕的伞状柱头尽管并不那么明显地显示出是由一些叶子组成,然而它甚至也不排除有绿的颜色。”(歌德 ,前引书,第23——26页,第30——34页)关于花药,一位生理学家说,“在花药形成时,萼片的边缘向内包卷,以致首先出现一个空心的圆筒,在其顶部有丛绒毛。当花药变得更完满充实时,这丛绒毛后来就脱范了。花柱(stilus)表现出一种相似的变化,在那里,一个或常常是多个萼片从边缘往里弯曲(arcuarentur),由此产生的首先是一个简单的空室,接着是子房。那丛处在空室顶部的细毛并不像在花药里那样变枯萎,而是相反,获得了完善柱头(stigma)的本性。” [13]

    果实、种皮 同样可以指明是叶的变形:“我们这里真正谈的是这样的种皮,它们包着所谓被子植物的种子。石竹上的种子蒴果 常常又变成花萼性的叶片,甚至有一些石竹,在它们身上蒴果已变成了真正完善的花萼,然而这种花萼的缺刻在顶部还带有花柱和柱头的细微残迹,并从这第二种花萼的至深处又发展出一种多少完全的叶形花冠,而不是发展出种子。此外,自然界本身用相当多样的方式,通过不断有规则的构形,给我们显示出一种隐藏在叶子之内的繁殖力。例如,一种虽已变化、但还完全可以辨认的菩提树叶子,就从其中脉产生出一种小梗,并在小梗上产生出一种完全的花和果实。蕨亚科茎叶的直接繁殖力在我们看来还要更强,似乎更大,它们发展出无数能生长的种子,使之遍布四周。在蒴果中我们不会认不出叶子的形状来。例如荚壳 就是一种简单的、合在一起的叶子;长荚果 是由很多叠在一起生长的叶子构成的。在多汁的和发软的果被里,或在木质的和坚硬的果被里,我们几乎看不出这种同叶子的相似性。种子蒴果同先前生出的各部分的亲缘关系也通过柱头显示出来,柱头在许多场合直接坐落在上面,和蒴不可分离地连在一起。我们在上面已经指出了柱头和叶子形态的亲缘关系。在各种种子里都可以看到,它们会把叶子变成自己的直接外皮。在许多翅果上,例如在槭树的翅果上,我们会看到这类同种子不全相合的叶子形态的迹象。为了不离开我们以前已经抓住的线索,我们从头到尾只是把植物作为一年生的 植物来考察。然而为了使这一尝试有必要的完全性,谈谈芽 现在就更必要了。芽无需子叶”,等等。(歌德 ,前引书,第36——40页,第42——43页)关于多年生 植物的冲动和活动,我们以后还要来谈。

    上面就是歌德的《植物的变形》的主要思想。歌德 以一种明见的方式把统一性描述为精神的阶梯。但变形只是一个方面,它不足以穷尽整体。形成物所具有的区别也必须加以注意,由于区别,生命的真正过程才会出现。因此在植物中必须区别两个方面:α )植物的整个本性的统一性,它的各有机部分和形成物对它的形态变化的不相干性;β )它的不同的发展,生命本身的进程,即一直向性别发展的组织,尽管这种发展也不过是一种不相干的和多余的事情。植物的生命过程 是植物在每一部分中自为的过程,枝、枝条和叶各有一个独立的完整过程,因为它们每一个都是完整的个体。因此,植物的生命过程在每部分都是完整的,因为植物完全特殊化了,而不是过程使自身已经分裂成不同的活动。因此,作为植物在自身内进行区别的活动,植物的过程在其开端和在其最后产物内一样,只是表现为形成形态的活动。在形成形态这一方面,植物是处在矿物晶体和自由动物形态中间,因为动物机体具有卵形椭圆形式,而晶体的东西是直线的知性形式。植物的形态是简单的。知性在直线形的柄梗上还占统治地位,正如一般在植物那里直线还是以很大优势存在着一样。叶柄内部有些细胞,一部分像蜂房,一部分向长伸;然后有一些纤维,它们虽然一起绕成螺旋线,但随之又自行伸长,并没有使自己在自己内部恢复成圆形。在叶内是平面占支配地位,叶片的不同形式,无论对植物体还是对花来说,都还很合乎规则,在其特定缺刻和尖齿上,可以看出有一种机械的同形性。叶片是牙齿状、锯齿状、披针形、针形、盾形、心形,但它们终归不再是抽象地合乎规则的;叶的一面和另一面不等同,一半较收缩,一半较扩张,较圆满。最后,果实上是球形占支配地位,不过是一种可以通约的圆形,还不是动物圆形的更高形式。

    按照数 作出的知性规定,在植物中还是占统治地位的。例如三或六这两个数,后者在鳞茎中就占统治地位。在花的花萼中,是六、三、四这些数占统治地位。不过也可以见到数五,具体说是这样的:如果花有五条花丝和五个花药,也就有五个或十个花瓣;而花萼也有五个或十个萼片,等等。林克 说(《要义》,第212页),“真正看来,只是五个叶片构成一个完全的轮生体 。如有六个或更多叶片存在,那的确就可以看到两个或更多轮生体,一个轮生体在另一个内部。一个轮生体有四个叶片,就给第五个留有间隙,三个叶片表现出一种更欠完善的形式,两个叶片或甚至单独一个叶片同样会给两个叶片或第三个叶片留下间隙。”

    植物的汁液 如同植物形态一样,也动摇在化学物质和有机物质之间。连过程本身也还动摇于化学的东西和动物的东西之间。植物性的产物是酸(例如柠檬酸),是这样一些物质:它们诚然不再完全是化学的,而已经更为无差别,但还不像动物的东西。通过单纯氧化和氢化,我们是不足以说明问题的,在动物东西上尤其如此,例如呼吸活动。有机的、贯穿着生命的、个体化的水,化学是掌握不了的,这里存在的是一种精神联系。

    §.346

    作为生命力的过程,即使是统一的过程,也必定使自己分为三重性过程。

    〔附释 〕植物的过程,分为三个推论。在这种过程中,如前面(§.342 “附释”)已经加以陈述的那样,第一个 过程是普遍的过程,植物有机体在它自身内的过程,个体同其自身的关系。在这一关系中,个体自己消耗自身,使自己成为自己的无机自然界,并通过这种消耗活动从自己内创造自己,这就是形态形成过程。第二 ,有生命的东西不是在它自身拥有自己的他物,而是将这种他物作为一种独立的他物;它本身不是自己的无机自然界,而是发现无机自然界作为客体已在它面前,以偶然性的外观出现在它面前。这是同外在自然界对立的特殊化的过程。第三 是类属的过程,是前两个过程的结合;这是个体同自身作为类属相关的过程,是类属的创造和保存,即消耗个体、保存类属的活动,作为另一个体的创造。无机自然界在这里是个体本身,反之,个体的自然界却是个体的类属;但类属同样也是一种他物,是个体的客观自然界。在植物中这些过程并非像在动物中那样是区别开的,而是彼此交织在一起;这正造成阐述植物有机体的困难。

    A 形态形成过程

    §.346a

    植物对其自身的关系 所具有的内在过程 ,依照植物性东西本身的简单本性,也直接是对他物的关系和外化。一方面,这一过程是实体的、直接的 变化,它部分地是营养流质之变成植物物种的特殊本性,部分地是内部业已改变的液体(活汁 )之变成形态结构。另一方面,这一过程作为自相中介 ,α )是从同时向外分离出根 和叶 开始,从一般细胞组织 内在地抽象地分离成木质纤维 和生命导管 开始,木质纤维也使自己向外发生关系,而生命导管则包括植物的内部循环 。在此自相中介的保存活动 是β )作为创造新形态的生长 ,是分裂成抽象的 自身关系,分裂成木质和其他部分的硬化 (以至在竹子 一类植物中达到石化 的程度),以及分裂成茎表皮 (持久的叶)的活动。γ )自我保存聚集为统一性,不是个体同其自身结合,而是创造一个新的植物个体,创造芽 。

    〔附释 〕在形态形成过程上,我们的出发点是作为直接东西的生物的胚。但这种直接性只是一种设定的直接性,就是说,胚也是产物;然而这是在第三个过程内才出现的一种规定。形态形成过程应该只是内在性的过程,作为植物从其自身进行的创造。但因为在植物的东西内创造它自身是作为超出它自己的活动,因此创造它自身就是创造一种他物,即创造芽 。这也直接涉及向外的过程,所以第一个过程离开第二个和第三个过程就不能加以理解。发达的形态形成过程应是个体的内脏同它自己相互作用的过程,这种形态形成过程植物还是缺少的,因为植物恰恰没有什么内脏,而只有一些机体部分,这些部分具有同外物的一种关系。不过有机过程一般本质上也有这样一个方面:它把从外来到它自身的东西毁坏掉,加以转变,使之成为它自己的东西。吸收水分同时就是使水接触生命的力量,以致水立即被设定为一种有机生命所渗透的东西。这种情形是直接发生的,还是有一变化的阶序?在植物那里主要的情况在于这一变化是直接发生的。但在高等有机植物中也可以找到这一过程,作为一种经过许多中介的过程;在动物界里也可以找到这一过程。然而就是在这里,也存在着直接向淋巴的转变,它无需经过机体活动部分的中介作用。在植物中,特别是在低等植物中,不存在以对立面为中介的过程,即没有对立面的会合,反之,营养过程是一种没有过程的变化活动。因此,植物的内在生理学结构也相当简单;林克 和鲁道勒菲 指出,这里只有一些简单的细胞,还有一些螺纹导管和小管。

    1.胚 是没有展现出来的东西,这是完整的概念,是植物的本性,但这种本性还不是作为理念,因为它还没有实在性。植物在种子 里是作为自我和类属的单纯直接统一而出现的。因此,种子由于其个体性的直接性,就是一种不相干的东西;它从属于土,土对它来说是普遍的力量。一块好土壤所具有的意义,仅仅在于它是这种开放的、有机的力量或可能性,正如一个好的头脑只意味着一种可能性一样。种子作为本质的力量,由于它是存在于土,也就能扬弃它之为土,使自己得以实现。但这不是不相干的特定存在的对立,如与种子的无机自然界的对立;相反地,种子被放进土里,这正意味着它是力。所以,种子这样藏在土里,是一种神秘的、奇异的行动,这种行动表示种子内有一些还在沉睡的秘密力量,表示种子真正说来还是某种同其现存情形不同的东西。这正如婴儿,他不仅是这种无倚无靠的、未将自己显示为理性的人的形态,而且潜在地是理性的力量,是一种迥然不同于这种不能言语、不能做任何合理事情的生物的东西,洗礼正是对精神王国的同胞的这种庄严承认。巫师给予我用手搓碎的这颗种粒以一种完全不同的含义,这位巫师就是自然的概念,在他看来一盏旧灯是一个强有力的精灵 41 ;种粒有一种威力,这种威力能用咒法召唤土地,使土地的力量为它服务。

    a.胚的发展,起初是单纯的生长,单纯的增殖。它潜在地是整个植物,是微小的树干等等。各部分已经完全形成,只不过将获得扩展、形式重复、硬化等等罢了。因为将来生成的,现在已经存在;或者说,生成是这种单纯表面的运动。但生成同样也是一种质的分化和形态形成过程,而这样一来也就是一个本质的过程。“种子的萌芽首先是借助于水分发生的。在完善的植物里,在未来的植物或胚胎上,未来的茎 明显可见,而且构成锥状部分 ,这部分我们通常叫做幼根 (radicula〔胚根〕,rostillum〔小喙〕);尖端部分 是下面的部分,未来的根就从这里长出。这部分极少向上延长;人们还常把这种延长部分叫作茎干 (scapus)。有时在那里也可以看到幼芽、小芽 (plumula)的征兆。从胚胎侧面常长出两片种叶或内核片 (cotyledones),它们随后就发展自己,表现出是子叶 。人们没有理由把幼根当作未来真正的根,其实它只是向下生长的茎 。当植物较大的种子,例如玉蜀黍、南瓜、豆类的种子萌芽时,我们仔细观察它们,就会看到真正的根从种体(玉蜀黍的种体已分为三部分)长出来是何等细嫩。” [14] 如果把尖端部分转过来向上,那它也会发芽,但却是以弧形生长,使它的尖端又转而向下。“胚由小喙 (rostellum)和带叶小芽 (plumula)构成。从前者产生根,从后者产生植物在地上的部分。如把种子倒放到土里,使小喙反过来向土表生长,那它也还是绝不会向上生长;它使自己伸长,但尽管如此还是往土里走,而且使种子又倒过来,以致种子又回到其正常位置。” [15] 维尔德诺夫 同时有如下发现:“欧菱(Trapa natans)没有什么小喙。这些坚果发出一种长长的带叶小芽,这种小芽在水面的垂直方向上生长,在侧面以大的间隔长出一些毛发状的、分枝的叶子来,这些叶子中有些是自身向下倾,牢牢扎根于土里。由此可以看出,有些种子是可以缺少小喙的,但一个能结果的种子没有子叶和带叶的小芽就是全然不可思议的。还从来没有任何人敢于否认任何一个种子有带叶的小芽。值得指出的是,在具有鳞茎的植物中小喙已变成鳞茎。但在某些具有中间 茎”(即这样的茎:“它既不属于向下长的茎,也不属于向上长的茎,有时有根的外观,有时有茎的外观,在前一种情况下是块茎状的,而且不是像芜菁,就是像洋葱,如在Ranunculus bulbosus〔鳞茎毛茛〕那里”及其他等处)“的鳞茎植物中,小喙已变成这样的茎,例如在仙客来属那里。最后在一些植物里,出芽不久,小喙就消失,旁边发展出真正的根来。” [16] 同一个东西向着两个方面分裂,一个方面是作为土地、具体的普遍东西和普遍个体的地球,一个方面是纯粹抽象的观念东西、光,我们可以称这种分裂为两极化。

    在叶和根之间,第一种 分裂是茎 。我们在这里真正谈的是那些有了发达的特定存在的植物,因为海绵一类东西不属于此列。但茎并非径直就是本质的,叶可以直接从根长出,而许多植物也仅仅局限于那两个主要环节(叶和根)。这是单子叶植物 和双子叶植物 的巨大区别所在。属于前者的有鳞茎类植物、禾本科和棕榈科,这就是林奈 那里的六雄蕊植物和三雄蕊植物,他还没有注意到(而是裕苏 才注意到)这一区别,把所有植物都还放在同一水平 42 。问题正在于胚长出的子叶(κοτυληδA?ν) 是成双的还是单一的。由于根和叶构成最初的对立,所以在单子叶植物中最初的、受压缩的本性就存在于根和叶里,没有达到对立,以致根或球根与叶之间出现了一个他物,出现茎。棕榈科诚然有一种茎干,但这种茎干之产生是因为叶子向基部互相生长在一起。“棕榈科除茎干顶端外,根本没有枝条,就是在茎干顶端也只有花梗。事情看起来好像是过多的叶子把枝条吸收掉了。在羊齿植物里情形也一样。甚至在我们本地的禾本科和许多鳞茎植物上,除了开花的枝条外,也看不到别的。” [17] 它们仅仅在内部实体当中具有细胞和木质纤维的对立,但没有髓部纤维。叶脉不弯曲或很少弯曲,在禾本科中是直线前伸的。单子叶植物既缺乏真正的茎干,同样也缺乏完全平展的叶片;它们总是有些不开展的花蕾,这些花蕾虽然也开放,但从来都没有完成。所以它们也不产生能繁殖的种子。它们的根和它们的整个茎是髓。茎是一种延续的根,没有芽,也没有枝条,而总是有一些新的根,这些根由木质纤维连在一起,而且会衰亡。过分强烈的光不容易形成木质的内在性;叶不衰亡,而是在叶那里长出新的叶子。但是,如果说在棕榈上叶显得像茎和枝,那么相反地也有一些长茎的植物物种,在那里茎和叶还是一个东西,例如像在仙人掌科那样,这里是从茎长出茎:“普通被当作叶的茎节,是茎的部分。这种植物的叶是一些锥形肉质的尖状物,它们常常有小刺环绕在自己的基部。在这部分”(这当然是指茎节)“发展以后,这些叶就立即脱落”;“它们先前的位置上显出叶痕或毛刺丛。” [18] 这些植物仍然保留着同日光对抗的多汁叶,它们形成的只是刺,而不是木。

    b.植物中构成一般协合体的是细胞组织 。细胞组织如同在动物里一样,是由一些小细胞构成的。这是普遍的、动物和植物的产物,是纤细的组成要素。“每一细胞都是同其他细胞分离的,与其余细胞没有结合。在韧皮部细胞采取卵形、尖卵形和长条的形式。”在植物的这一基础方面,小泡和长细胞立即就有了区别。α )“规则的 细胞组织是:αα )柔软组织 ,松弛或疏松的细胞组织,它由宽细胞组成;我们很容易认出这种组织,它特别见之于茎的表皮和髓部。ββ )韧皮组织 ,纤维状的、致密的细胞组织,特别见之于花丝、雌蕊支撑体和类似部分;这种组织具有很长很窄、但还明显可见的细胞。然而韧皮或纤维组织的构造在内表皮,在木质,在叶肋处是很难认出的。韧皮组织由一些非常小而窄的细胞组成,这些细胞采取长条的和尖卵形的形式。————β )不规则的 细胞组织出现于这样一些植物物种,在这些植物身上我们只能外表上区分出孢子囊(sporangia)和其余的支持体(thallus)。地衣类 不是有树皮状的thallus,就是有叶片形的thallus。硬皮完全由大小十分不同的 圆泡或细胞没有秩序地聚集而成。藻类 和前一种植物很不相同。如果把thallus从其最厚实处切开,就可以从中看到许多明显而又像胶状的纤维,有各种各样的、参差交错的方向。一些水藻的基础是薄膜,常常像黏液,也常常像胶质,但绝不溶于水。真菌 的组织是由纤维组成的,这些纤维不难认出是细胞。在这些纤维组织间到处分散着一些颗粒,也像在地衣类那里一样,它们可以被当作孢子。这里涉及的是细胞组织的外形。那么这种细胞组织到底是怎样发展和变化的呢?显然是在老细胞之间出现新的细胞组织。细胞内的颗粒大概就是植物的淀粉 。” [19]

    如果说第一种分裂在根与土壤,叶与空气及光相互关联时,立即就涉及向外的过程,那么第二种 更细致的分裂则是植物本身把自己分割成木质纤维或能动的螺纹导管 和其他导管,这些导管舒尔茨 教授先生叫做生命导管 43 。舒尔茨先生无论在他的经验方面,还是他从哲学上论证事实方面,都是透彻的,虽说人们对后一方面在细节上也可以另有看法。连植物这种分离出自己内部构造的活动,螺旋形的产生等等,也是直接的产生活动,一般也是一种单纯的增殖。首先是髓细胞进行增殖,然后也就是螺纹导管、木质纤维束等等进行增殖。林克 把这点说得特别清楚:“螺纹导管是一些条带,这些条带以螺纹形式卷成一种管道。当螺纹导管的旋转圈成双地长到一起时,螺纹导管就变成梯状脉管 ,梯状脉管是不能旋转的。由于相邻部分增大,螺纹导管就受到张力或压力。这就产生了交叉条带 的波形弯曲,并且当两个螺纹导管的旋转圈彼此重叠在一起时,也会产生交叉线条的表面分裂,也许还有真正的裂缝 。具有这样一些条带或点的导管,是带点 和带斑的 导管,我们认为它们和梯状脉管 是同类东西。”这里首先留下来的还只是一些交叉线;长得极其靠近的螺纹导管的旋转圈也还只是显示出一些小斑点,而不是显示出线、缺刻和交叉线条。“环纹导管 是这样产生的:邻近部分迅速生长时,螺纹导管的旋转圈就被互相撕开,单个保存下来。毫不奇怪,在迅速生长的根和这类螺纹导管必须大量发挥其机能的其他部分,也可以比在生长较平稳地进行的地方,看到更旧的、已被改变的老导管。螺纹导管几乎扩展到植物的所有部分,构成了植物的骨架。的确,那种以网纹状分布到叶里的螺纹导管束,在同所有处于导管束之间的细胞组织脱离以后,也被人们称为叶骨架。只有在花药和花粉当中我不曾发现任何螺纹导管 。它们随处都和韧皮组织相伴而生,而我们也就把这种同韧皮组织混在一起的导管束称为木质 。环绕在木质周围的细胞组织被称为表皮 ,由木质环绕在周围的细胞组织被称为髓 。” [20]

    “许多植物都缺少所有这些导管,在一些具有不正常细胞组织的植物里,在地衣类、藻类和真菌里,都从未碰到它们。具有规则细胞组织的真正的植物,不是有螺旋走向的导管,就是没有螺旋形导管。属于后者的,有叶状苔藓、苔纲和少数水生植物,如Chara〔轮藻属 〕。至于螺纹导管原初是怎么产生的,我就不知道了。施普伦格尔 44 说,既然螺纹导管后来是作为细胞组织存在的,那它们当然就一定是从细胞组织产生的。这在我看来是不能信从的;反之,我相信,它们是在韧皮细胞之间从那里排出的汁液产生的。此外,螺纹导管可以生长,于是在它们之间产生一些新螺纹导管。除了可以用螺纹导管这一普通名称表示出导管(我称它们为真正的 导管,与梯形脉管和有斑导管相对立)外,我在植物内没有看到任何导管。” [21] 可是“生命导管”在何处呢?

    按照林克 在“补编”(第II卷,第14页)里讲的,似乎可以下结论说,螺纹导管起源于木质纤维的直线性状:“我觉得自己不得不又接受一种老看法:在植物内存在着单纯的长纤维,至于是空是实,是不能明确察知的。单纯的纤维不带分枝的痕迹,绝不能扩展到整个植物之内。在枝进入茎干的地方,可以清楚看到枝的纤维紧靠 茎干的纤维,而且似乎形成 插入茎干的一种楔 。在同一茎干和枝之内,这些纤维的进展也似乎不无中断。纤维导管 总是成束而处,这些维管束在最老的茎干内同韧皮一起聚集成环。通常纤维导管围着一束螺纹导管,但在一些植物中也只有纤维导管存在,没有任何螺纹导管的迹象。这些导管的方向是直的,在这些维管束内相当平行。在树干和根里,我们看到它们偏离较大,似乎交错在一起。它们见之于绝大多数植物,一般见之于显花植物。在许多地衣和水藻内我们看到的只是一些盘旋在一起的纤维,它们在真菌内是常常可以明显地看到的。不过也有一些地衣、水藻和真菌,其中根本没有见到纤维的痕迹,而只见到细胞和孢囊 。”这样我们就在孢囊和纤维体的对立之中看到了种粒或结节同单纯的长度的原始对立,不过,螺纹导管却是力求变圆的。

    因此,奥铿 45 虽然是按上述原则(见上文§.344 “附释”)阐述细胞组织向螺纹导管的这种转化,但带有以前自然哲学的公式主义。他说,“螺纹导管是植物中的光系统。我清楚地知道这一学说同迄今被接受的东西多么相矛盾,但我收集了所有事实,思量了各种意见和尝试,我可以满有信心地说,它们都支持自然哲学构造的这一结论。”但这种构造只不过是一种保证而已。“如果说螺纹导管是光系统,那么植物的精神性 机能,或单纯的两极化机能就转给它们了。螺纹状纤维产生于光和细胞组织的对立,或者说产生于太阳同行星的对立。光线会穿过植物孢囊或胚。孢囊或细胞或者黏液点(植物在种子内原初就是这种东西)逐渐按这条极线把自己互相排列起来。在这个领域和光带进这个领域的直线之间的斗争中,黏液小球确实会互相排成直线,然而它们通过细胞组织所具有的类似于行星的过程,却不断被向下引入化学作用范围,从这样的斗争产生了螺旋形式。由于太阳运行,植物每一时刻都是一部分受光,另一部分变暗,因此两部分时而变作茎,时而变作根。太阳的这种运行具有什么作用,我只是想提一下。” [22]

    c.最后 ,与此有关的另一方面是过程本身,是最初规定里的活动,是普遍的生命。这是单纯直接变化的形式的过程,作为生命的无限威力的那种影响作用。有生命的东西是一种自为地固定的和确定的东西。从外部以化学方式作用于生物的东西,会由于这种作用而直接被改变。因此,有生命的东西直接克服着那种胆敢以化学方式发挥作用的妄举,并在他物进行的这种作用中保存自身。它直接毒死和改变这一他物,正像精神直观到某种东西时也就去改变这种东西,使这种东西成为自己的东西一样;因为他物是它的 表现。这一过程在植物本身又可以从两方面理解:α )理解为木质纤维的活动,这种活动是吸收作用;β )理解为汁液由以在生命导管内获得植物本性的那种活动。这种被变成植物性的、有机性的汁液的吸收和循环,是概念的本质环节,虽然个别方面也还可能有改变。于是,叶就是生命汁液活动的主要部位,不过它正像根和表皮一样,也能很好地进行吸收,因为它已经和空气相互有关;这是因为,在植物中每一机体部分并非像在动物中那样,各有特殊机能。正如林克 所说(补编,第I卷,第54页),“叶的最重要的机能之一是给其他部分准备汁液。”群叶是纯粹的过程,因此照林奈 说,叶可以称为植物的肺。

    关于导管和细胞组织的一般机能,林克 指出,“完整无损的根不接受有色的液体,这种液体也不能渗透到有色的上皮。因此营养液在被导管接受以前,首先是穿过上皮那些难以看清的 孔,充满根尖上的细胞。汁液可穿过各种导管,特别是细胞组织内的脉管,这些脉管没有任何特殊外皮包裹,可渗液体到螺纹导管等等之内。在螺纹导管和所有类似的导管内都有空气;在纤维导管内存在的汁液从这里渗到细胞里,向各个方面扩散。纤维导管到处同空气导管并行存在。现在我还觉得上皮上的裂孔 具有分泌腺的机能。”(补编,第II卷,第18页,第38页)这是因为,“油、树脂和酸,都是植物的分泌物和僵死的沉淀物。” [23] 斯皮克思 和马齐乌斯 在他们的《巴西旅行记》里(第I卷,第299页)也谈到表皮和木质部之间产生的Hymenaea Courbaril L.〔孪叶豆〕树的树胶,这种树当地叫jatoba或jatai:“在使这种树的主根从土里露出来时,树脂的绝大部分就都出现于树的主根之下,这种现象绝大多数只能发生于树干倒地以后。在老树下有时可以发现淡黄色的圆饼,有六至八磅重,这些圆饼是液体树脂逐渐渗漏在一起形成的。这种根间树脂团的形成,似乎给说明琥珀 的产生投来一线光芒。琥珀在被海洋卷走之前,就是这样聚成的。在这种树的树脂块内,和琥珀内一样,也可以发现昆虫,特别是蚂蚁。”

    这样,如果说螺纹导管有第一种机能,即吸收直接存在的 水分,那么第二种机能就在有机化的汁液。这种使水分有机化的作用是依照植物的本性以直接的方式实现的。在这里与在动物中不同,根本没有胃等等器官。这种汁液流通于整个植物。生命力的这种在其自身内的颤动之所以属于植物,是因为植物是有生命的,是不停息的时间。这就是植物内的血液循环。还在1774年,阿巴·科尔蒂 [24] 就在水生纤维植物(枝灯形植物,Chara Lin.〔轮藻属〕)中看到汁液的一种循环。阿米契 [25] 1818年重新探讨了这种循环,并通过显微镜作出如下发现:“在这种植物的所有各部分,无论在极柔软的根细纤维内,还是在极精致的绿茎枝细纤维内,都可以看到所含汁液的有规则循环。在不停的循环中,不同大小的白色透明小球稳定而规则地运动着,速度从中心向侧壁逐渐增加;运动分成两个交互对立的流向,一上一下,而且是进行于同一单纯圆柱形的管道或导管的两半部,管道或导管未由任何隔膜分开。这种导管按直线穿过植物纤维,但一段一段地为结节所中断,并被一种限制循环的隔膜所封闭。这种循环往往也是螺旋形的。这样循环就在整个植物和植物所有纤维内从一个结节达到其他结节,在每个这样予以限制的段落都是独立于其余段落而单独进行的。在根纤维内只发生这样一种简单的循环,因为这里只显示出个别这样的中心导管。但在植物的绿色纤维内就有一种多重的导管,因为大中心导管是由许多小而相似的导管环围着,它们通过自己的侧壁而与中心导管分开。如果把这样的导管轻轻扎住,或弯成锐角,那么循环就会像被一个自然结节中断一样而中断,然后才转过去,在扎带和弯曲处继续像先前一样穿过整段行程。如果过去的情况又得到恢复,那么原来的运动也就恢复起来。如果横向切入这种导管,那么其中所包含的汁液就不会同时完全流出来,而是两半导管中只有一半的汁液流出,更确切说,流出来的是朝着切口的液流,另一半的液流则继续进行这种gyrus〔循环〕。” [26] 舒尔茨 教授曾在一些较发达的植物内看到这种液流,例如在Chelidonium majus(白屈菜)上,它有一种黄色汁液;在大戟属上也看到有那种液流。舒尔茨 对此所作出的描述,简直是概念的活动;思想的一种直观就这样在眼前表现出来了。这种流动是从中心到腔壁,从腔壁到中心的运动,而且这种水平的流动是同向上流动和向下流动共同存在的。向腔壁而去的过程有这样的特性,即腔壁也不是固定的,反之,一切都要从这里产生。流动是这样察觉的:一种小球力求形成,但常常又被解体。如果把植物切为两部分,让汁液流入水中,那就可以看到一些小球,像动物体中的血球一样。这种流动是如此柔弱,以致并非随便哪种植物中都可以认出。在舒尔茨 教授所探讨的植物里,并不像在轮藻里那样,液流经过同一管道,而是有两个导管,供流上和流下。我们必须研究一下在已经嫁接的树上这种循环是否已被打断。这种循环贯穿着整体,由于这种循环,形成一株植物的许多个体就被结合成一个个体。

    α .现在舒尔茨 (前引书,第I卷,第488页,第500页)是这样来描述那个双重的过程的:第一 ,“木质部的汁液是还没有完全同化”(很少特殊化)“的植物营养,这种汁液后来才在更高程度上被变为有机的东西,转而输导于循环系统。木质部是空气的同化系统 ,也是水的同化系统 。这种同化作用就是生命活动。”由细胞组织和螺纹导管组成的木质部通过根的木质纤维吸入水,从地上部分吸入气。“在许多根尖可以明显看到,乳状突起 有汲取营养液的任务,然后螺纹导管就从这里汲取营养液,以便将它输导到别处去。” [27] 毛细管及其规律,即毛细作用,不适合于植物;植物要水,干渴不禁,所以吸吮水。

    β. 另一点 是舒尔茨 的完全独特的、极其重要的发现,这就是现在已同化的那种汁液的运动,虽说我们还不能在所有植物内指明这种汁液存在,因为运动难以进行观察。木质部汁液还很少有滋味,只是多少发甜,而且还没有加工得适合于植物的特点,这种特点在气味、滋味等等方面是特别的。关于这种生命汁液,舒尔茨 于是说(前引书,第507页,第576页,第564页),“植物在整个冬季也继续进行的循环,是一种完全变为有机物的汁液的运动,这种运动构成一个封闭的体系,在植物的所有外在部分进行,在根、茎、叶和果实都在进行,正如所有这些部分都有其同化任务一样,不过后一种情况常常同循环形成两极 对立,而在这种循环中木质部汁液自身运动的方式也和在循环系统内 完全不同。木质部汁液向生命汁液的转化也只是在植物的外在部分的各端进行的,主要是在有叶的地方,在叶内进行的,其次是在花和果实的一些部分进行的。与此相反,木质部汁液绝不会从木质纤维来直接转到生命导管。从木质部汁液向表皮的转化,是以叶为中介。”因此,同芽或叶没有任何联系的表皮就死掉了。关于这个方面,林克 援引了如下试验:“迈耶尔 环绕表皮切出几个条带,同时把表皮分离成几个片断,他看到有芽或类似东西的片断能自我保存,但那些无此类东西的片断却不久就枯死了 48 。我曾在杏树上重复这种试验,发现是正确的。一片表皮用这种方式不带幼芽或叶分离出来,不久就萎缩和枯干了,也不会流出什么树胶。另一片表皮带着三个扯掉的幼芽和叶子分离出来,枯干得较慢,也不会流出什么树胶。而带着三个未受损伤的芽和叶子分离出来的第三片表皮则不枯萎,处处保持绿色,在下部可以流出树胶。在脱掉的表皮里,首先产生一层柔软组织,好像作为一种新的髓;随之生出一层韧皮,具有一些互相分开的螺纹导管和梯形脉管,所有这些都覆盖着由柔软组织形成的新表皮,因此柔软组织是首先产生的,正如它也构成幼茎和胚芽的基础一样。在某种程度上说,这里产生的是新的髓、新的木质和新的表皮。” [28]

    γ .第三 ,植物的生命汁液随后转化为产物:“随着叶子突发,表皮在植物的所有部分都容易和木质脱离,并且这是产生于处在表皮和木质之间 的一种柔软的实体,即形成层 ,它只是和叶一齐产生。与此相反,生命汁液不是在表皮和木质之间,而是在表皮之内。”这第三种汁液是中性的东西:“形成层并不运动,在植物内具有周期性存在。形成层是整个个体生命的余留物(正如形成果实是类属生命的余留物)。它不像其余植物汁液那样是流液,而是完整的、已有结构的植物总体的柔软胚胎形态,是未经展开的总体,就像一种非木质的植物(或者说像动物的淋巴)一样。所以形成层可以通过循环由表皮的生命汁液形成,同时由此而产生木质和表皮层。连细胞组织也是由无区别的形成层发展起来的。因此,如果说在循环的导管系统内产生的是生命导管和生命汁液的对立,在同化系统内产生的是螺纹导管和木质部汁液的对立,那么在细胞组织内产生的则是细胞同其流体内容的对立。根和枝伸长时,就在它们的顶冠部分存放着一些新的胚芽结构,这些结构从同形的实体向上行进,和它们从形成层向侧面行进一样,并未发生本质的区别。在蕨亚科、禾本科和棕榈科那里彼此重叠地形成一种结节,而在鳞茎植物那里则是彼此并列地形成一些结节,从这些结节一面出现根,另一面出现芽。在高等植物里,这种外在的结节现象就不再那么明显可见,而是相应地在结节顶端显示出一种木质和表皮物体的形成过程。” [29]

    如果我们现在总结一下上述内容,那么,在植物自身内的形成过程上我们首先必须立即区别这样三个环节:α )分裂成根和叶的活动,这作为本身向外的关系,是自身内的营养过程,是木质部汁液;β )对内的关系,自身内的纯粹过程,这是生命汁液;γ )一般的产物是αα )植物学家的形成层,ββ )以太油和盐的死的分泌物,γγ )植物在其自身内分裂成木质和表皮的实体。这样第二,我们就看到了作为类属增殖的结节过程,而最后是芽,它预示着性别的过程。

    2.这种已被植物化的汁液和它的产物,这种以前的无差别东西之分成表皮 和木质 ,可以同个体在地球的普遍生命过程里出现的分裂相比拟,那种分裂是分成过去的、在个体之外的生命活动本身和作为过程的物质基质与余留物的有机形成物的体系。植物像动物一样,在把存在和自己对立起来时,就永远是在自杀,这种情形在植物是木质化,而在动物则是骨骼系统。骨骼系统是动物有机体的负荷者,但作为抽象静止的存在,则是被分泌出的东西,钙化的东西。植物在它自身内同样也设定了它的无机的基础,它的骨架。那种未展示出的力量,纯粹的自我,是木质纤维。纯粹的自我正因为自己的直接的单纯性,会反过来陷于无机的东西;从化学方面来看,纯粹的自我是碳,是抽象的主体,这种主体在根里作为没有髓和表皮的纯粹的木质,保留在土壤内。木质是作为火的可能性的可燃性,本身并不是热,因此它常常发展为硫的状态。在一些根里会产生出完全成形的硫。植根是这样一种弄弯和消除平面和直线的活动,是这样一种结节活动:上述的维度被扬弃,而成为一种真正的连续性,这种连续性正要成为完全无机的,没有形态区别的。奥铿 把木质纤维看作神经纤维:“螺纹导管之于植物,犹如神经之于动物。” [30] 但木质纤维并不是神经,而是骨骼。植物仅仅达到这种作为抽象自身关系的单纯化;这种自身内的反映是死的东西,因为它不过是抽象的普遍性。

    进一步的木质化过程 在细节上是很简单的。林克 在《要义》(第142——146页)里是这样来描述这种过程的:“单子叶植物中茎的内部结构同双子叶植物中的这种结构大相径庭。前者缺乏将髓和表皮互相分开的木质部圆环 ;木质束分散地处在细胞组织中,朝表皮量较多,朝中间量较少。在双子叶植物中所有木质束排作圆形;但因自然界没有一处会划出明确界线,这种散处的纤维束在南瓜属 和其他少数植物内也还可以见到。韧皮组织诚然通常是伴随着细胞组织,但也有一些场合,在那里很窄而伸长的细胞组织或韧皮组织纤维束在茎内离导管束相当远。因此有些Labiatae〔唇形科〕植物是在茎的四角有这样的韧皮组织纤维束,许多伞形科植物则是在凸起的棱内有这样的纤维束。茎的不断生长 和木质层的形成 在单子叶植物内是以简单平常的方式实现的。各部分不只是伸长和扩张,而且在旧的部分之间产生新的部分,在细胞之间产生细胞,在导管之间产生导管。一根老茎的横切面和一条幼茎的横切面在各个片断内都相似。在树状禾本科植物中,各部分以一种异常的方式僵化了。”维尔德诺夫 指出(前引书,第336页),“在许多禾本科植物曾发现二氧化硅,在刺箭竹(Bambusa arundinacea)等等也曾发现。二氧化硅也构成植物纤维的成分,如在大麻和亚麻里。在Alnus glutinosa〔胶桤木〕和Betula alba〔白桦〕的木质中,二氧化硅似乎也存在,因为这种木质在旋制时常常冒出火花。”

    林克 继续说,“双子叶的情况则完全不同。在头一年 ,木质纤维束首先彼此分离,排成一个圆圈,并由柔软组织环绕起来。在这个最早阶段,这些纤维束只含有韧皮组织,往内有一束螺纹导管。首先进行生长并插入柔软组织之间的,正是韧皮组织”,以致产生了更迭的纤维层和韧皮组织。“木质纤维束向侧面扩展,把韧皮组织压在一起,并终于形成一个联结的圆环,它把髓封闭起来。这些木质纤维的韧皮组织现在是疏密相间,因此也可能有新的韧皮组织插到旧的之间。在朝髓的方面,木质部圆环里还有个别木质纤维束环绕成圈。所谓髓纤维 ,既来源于更迭的韧皮组织,也来源于被压在一起的柔软组织。”因此,这些纤维是髓的延伸,它们从髓向外,走向表皮,处于纵向纤维之间,在单子叶植物内是不存在的。“通过木质部圆环,髓同表皮于是才区分开。此外,木质纤维束也向内扩展,木质部圆环变得更宽。几列梯纹导管以射线状指向髓”(但无疑是垂直地)。“在木质部圆环内侧,髓的周围环绕着彼此分离的螺纹导管束。但髓细胞并没有变得更小,而是更大了,尽管髓的大小相对于茎的厚度已经变小。因此,当髓的外在部分变小,向侧面被压缩成射线时,髓就要缩小,但它之缩小绝不是由于自己在中间能被压缩到一个更小的空间里。所以最初的(最内部的)螺纹导管束并没有被生长着的木质部推向里面,而是髓部的纤维束已不断重新产生,先前的纤维束已向侧面扩展,把柔软组织压到一起。由螺纹导管形成了一些梯形脉管,而且螺旋形维管束既然起初多少是彼此孤立存在的,所以梯纹导管现在也就排成向外行进的几个系列。这一切都表明,木质层在形成,因为分散的螺纹导管束和韧皮组织在向侧面会合,互相结合在一起,同时也因为成圈的新螺纹导管束在不断向内生长,并且也向侧面互相结合。” [31]

    “在以后的年代 ,年年有一新的木质层插入表皮和木质之间。如果第一年里木质层是依木质纤维生长,并由此变大,那么在以后年代这样一种新的木质层就极可能是围绕木质体积成的。在外表层也会有新的柔软组织积成,正如在内表皮会有新的韧皮组织层积成一样。但一层向另一层准确而有序的转化表明,生长也在老层细胞组织以及导管的空隙处发生,甚至在髓内也会发生,直到它完全被填满。到处都有一些部分插了进来,只是向外的数量很大,以致增长在那里很明显。在增长本身并未发生什么层次的区别,木质随处都是均匀地不间断地进行生长;除了各层有疏松和致密的区别以外,完全没有任何区别。不过较老的几层不能保持自己的厚度,它们就得越来越薄,最后竟达到我们几乎不再能区别和计算的程度。因此这里有一种真正的收缩,它能使韧皮细胞变窄。当所有的髓耗尽时,木质内的生长就最终停止了。我曾从五月到七月几乎天天研究一些头年生的枝,长久没有发现第二圈年轮的痕迹。可是最后它突然出现了 ,而且很快就大得可观。因此我认为年轮是木质突然收缩造成的。这是在夏至左右或其后必定发生的 一种收缩,而且和木质每年生长无关。假使只是在最外层加围新的一轮,在春季和夏季识认上年的年轮,就定该是可能的。” [32] 所以,在植物那连形成木质部圆环也总是一种新的创造活动,并不像在动物里那样,是单纯的保存。

    3.同时和这种创造活动联在一起的,是个体性在自身内的重演,这就是芽的产生。芽是先行植物上的一种新植物,或者终究也是这种植物素质的简单重演:“每个芽都展现出一种带叶的枝条,在每一叶柄基部都又有一个芽。这就是一般生长发生的方式。假使每个芽一到产生花的时候,不在开完花和结成果以后衰亡,从芽到芽的发展就会无止境地继续下去。花和随之而生的果实的展现构成了枝条生长的不可逾越的界限。” [33] 所以花是一年生的植物。 [34] 这样,植物的过程就结束了。植物通过它自身的再生保存自己,而这种再生同时也是另一植物的创造。因此,这一过程是以上述环节为中介的。这种创造是单纯展示植物在最初的主要冲动中所包藏的东西,就此而言,这一过程还是形式的过程。

    B 同化过程

    §.347

    形态形成过程是直接同第二种向外特殊化自身的过程 相连的。种子萌芽完全是从外引起的,而形态形成活动之分裂为根和叶,本身就是分裂为向土和水的方向与向光和气的方向,即分裂为吸收水分和同化水分。后者是以叶和表皮以及光和空气为中介的。同化以返回自身为终结;返回自身不是把那种同外在性相对立的内在主观普遍性中的自我 作为结果,不是把一种自我感觉作为结果。宁可说,植物是被那种作为它自身之外的自我的光拉到外面,向着光攀援而上,把自己分蘖成许多个体。植物在它自己内 从光那里使自己得到特殊的热气和力量,得到气味和滋味的芳香和灵性,得到颜色的明暗、形态的结实性和健壮性。

    〔附释 〕由于向外的过程和第一种过程如此有联系,以致根和叶的过程在它们的生命存在内就仅仅是作为向外的过程,所以两个过程的区别只是这样的:一方面是向外的这一面必定可以更确定地显示出来,另一方面则主要是返回自身的过程作为自我的生成————自我感觉、从克服无机自然界产生的自我满足————在这里具有独特的 形态,即成为同样向外的发展这种形态,因而不能归于形态形成过程。存在于形态之内的自我会参与向外的过程,以便通过这一中介而与其本身相中介,把自我创造为自我。但自我却没有自己证实自己,它的这种自我满足在植物里没有成为一种自相结合的活动,而是成为一种使自己发展成光的植物的活动。这就取代了感觉的地位。自我在其特定存在、在其形态内作自身反映,这一点在这里意味着它们的特定存在和形成形态的活动在各方面都是整个的个体,本身是现实存在着的东西;不过,它在其特定存在内不是本身普遍的个体,以致它竟会是它自身和普遍东西的统一,反之,它自己涉及的另一个别的东西仅仅是整体的一部分,并且本身就是一种植物。自我没有变成自我的对象,没有变成它自己的自我的对象;相反地,植物必须依照概念对待的第二种自我是在植物之外的。自我没有变得为植物而存在,倒是植物只有在光之内才对自己成为一种自我。植物发光,变成光,这并不是它自己对自己变成光,相反地,只有依靠光,只有在光之内,它才能被创造出来。因此,光的自我性作为对象的现有性并没有成为视觉活动,相反地,视觉官能在植物身上仍然只是光,是颜色,而不是在沉睡的午夜、在纯粹自我的黑暗境地新生的光,不是作为纯粹的、现实存在着的否定性的那种精神化的光。

    这种对外关系的封闭圆圈 是一年生的 ,尽管另外也有植物作为树木是多年生的。不只花蕾的展现是一年生的,而且所有包含其他向外关系的部分和器官,即根和叶,也都是一年生的。维尔德诺夫 (前引书,第450——451页)说,“在北方气候下叶在秋天脱落,但在另一种气候下,它们可以保持数年。”但如果说维尔德诺夫 是把落叶归因于汁液中断(前引书,第452页),那么林克 则假定了(补编,第I卷,第55页)一种相反的原因:“看来叶子脱落与其说是以汁液缺乏为先导,倒不如说是以汁液过多为先导。在表皮上完全成环的切口之所以会促进叶落,正是因为汁液之返回表皮不能不停止。我觉得表皮被削弱,部分地是由于茎的生长,部分地是由于寒冷,这就给叶子脱落打下了根本的基础。”根同样也会死亡,又重新产生出来:“植物的根处于不断的变化之中。纤维和枝不断死亡,并长出其他的纤维和枝。从根里产生的大量纤维和须根是潮湿引出来的,它们扩展到各个方面,这样根也就为潮湿环境所吸引。根也可以发汗生潮,根上所以带着沙土,原因即在于此。因为老根很快就显得不中用,也许还因为螺纹导管过分位置错乱,根就使土壤变腐变肥。主根很少多年延续,在它们长出带新根的茎和枝条后,它们就死去了。在树木上,茎往土里长,最终会取代根。因为不单是根才往下长,连茎也绝不缺乏这种长法。在发芽后数天可以看到茎已大大挤入土里。” [35]

    植物涉及的外在自然是元素,而不是个体化的东西。植物涉及的是α )光,β )气,γ )水。

    1.如果说植物同气和水这两个元素相互作用的过程是普遍的,那么它对光的关系 就特别表现在花芽 的展现中。但花芽的展现作为一种新形态的创造,也属于第一种过程,而作为性别的预兆,同样也属于第三种过程,这证明植物的不同过程如何互相贯通,何以只是在表面上有区别。依靠光,植物才在各个方面变得有力,变得有香有色,光是植物获得这些性质的原因,并且使植物保持直立。“在光之内,叶变成绿色;不过也有一些绿色的植物部分,它们处在完全不透光的地方,如内表皮部分。在暗处长起的幼叶是白色,但当它们变得较大和较壮时,它们在同一暗处就会着上绿色。花却是在光下才得到较美的颜色,芳香油和树脂也才会增加。在黑暗中一切都变得苍白无力,失去气味。在暖房里,植物会冒出一些长长的嫩枝,但只要它们缺光,它们就是细弱的,没有颜色和气味。” [36] 表皮和叶子作为过程的自我,还处在其无差别状态,正因为如此,也还是绿色。蓝色和黄色的这种综合颜色,因水的中和性而被扬弃,分裂为蓝色和黄色,而黄色以后就转化为红色。人工园艺就在于使花出现所有这些颜色及其混合。但植物在与其存在于自己之外的自我的关系里,并不同时用化学方式进行活动,而是接受这种自我于自己之内,把它包含在自己之内,就像作视觉活动时一样。植物在光之内,在同光的关系内,是为它自身的;面对光的绝对威力,面对光的最独特的同一性,植物为它自身构造自己。一个人类个体是在他与那种作为他的伦理实体性、他的绝对威力和他的本质的国家的关系里,在这种同一性里,才变为独立的和自为的,变为成熟的和重要的,如同这种情况一样,植物也是在它与光的关系里,才给自己产生出它的特殊性,产生出它自身里的特殊而有力的规定性。特别是在南方就有这种芳香;有个长芳香植物的岛,把香味散发在海上许多英里之远,展现出一大片绚丽多彩的花景。

    2.在空气过程中 植物在它自己内规定空气 ,这是这样表现出来的:植物把空气作为一种特定的气体又从它里面产生出来,因为它通过同化作用使这一元素有了差别。这个过程最接近于化学过程。植物进行蒸腾,它把气变成水,反过来又把水变成气。这个过程是呼吸 过程:植物白天吐出氧气,夜间吐出二氧化碳。 [37] 由于植物封闭起来,保持自在,这一过程就是一种不明朗的东西。如果我们这样理解吸收作用,即认为被吸收的部分已是现成的,只是把其中异质的成分排除出去,那么,我们就会说植物是从空气里把二氧化碳吸引到自身,而把氧气等等其余的气体释放出来。这一据说有哲学性的考察依据的是这样一些实验,在做这些实验时,把植物置于光和水里,植物就排出氧气;好像这并非同样也是同水相互作用的过程,好像植物并不是同时分解空气,并把氧气吸收到自身。然而,事情一般不能归结为这种化学的特定存在,因为那样一来有机生命也许早就绝灭了。借用气变成水的过程,任何化学观点都丝毫无助于说明氮转化为氢,因为这两者在化学观点看来是不能变化的物质。但中介作用却会通过作为否定性自我的氧气而实现。然而过程也没有就此结束,它又返回到碳这种稳定的东西上来;通过相反的道路,植物反过来也可以使这种点状的东西分解为气和水。植物使大气保持湿润,同样也吸收大气的水分。一切否定的东西同样都是肯定的。而在植物本身,这种过程就是植物形成形态的过程,这种形成形态的过程包含三个环节:α )植物成为稳定的自我,成为木质化的东西,β )成为含水的东西,中和的东西,γ )成为空气状的、纯粹观念性的过程(参见§.346“附释”第464——465页)。

    林克 这样来描述植物同空气相互作用的过程:“我发现氧气对植物的生命是不可少的,但植物在氧气中完全不生长;与此相反,二氧化碳以1/12左右的比例和氧气混合,却能使受光的植物长得很好;这时二氧化碳被分解,并放出氧气。在黑暗情况下,二氧化碳有害于植物。据索修尔 的试验 49 ,植物吸入氧气,把氧气变成二氧化碳 ,把二氧化碳分解后又呼出氧气。非绿色部分不吸入氧气,径直把氧气变成二氧化碳 。从肥沃的土壤中选取的东西用于营养植物。氧气从土壤中吸取碳,以形成二氧化碳。深层土壤不适合于营养植物,但如这种土壤已长期暴露在空气下,却很适合。”在这里一场雨就会又使一切就绪。“索修尔 看到,裸露的、尖稍浸入水里的、置于不能吸入的空气中的那类根会枯萎,如置于氧气中则会活下去。这些根把氧气变成二氧化碳 ,而如果它们上面还有茎干,它们就吸进二氧化碳,从叶那里放出氧气。” [38] 因此,不能把植物同空气相互作用的过程理解成植物似乎是接收一种已然现成的东西,并这样完全机械地增殖自己。这种机械的观念是完全必须摈斥的;这里发生的是一种完全的变化,是一种通过生物的威势造就东西的活动,因为有机生命正是支配无机东西,改变无机东西的威力。此外,特别在生葡萄之类的不成熟的植物里常见的钾,也可能是由此而来的。 [39]

    植物同空气相互作用的这一过程的器官,维尔德诺夫 (前引书,第354——355页)是用如下方式描述的:“植物的上皮显示出一些气孔(pori,stomata)。这是一些非常柔细的长缝,它们可开可合。它们通常是早晨打开,在中午炎热的太阳下闭合。在植物所有暴露于空气和具有绿色的部分,我们都可以看到这些气孔,更常见的是在叶的背面,而不是在叶的上面。处在水下的叶子,以及叶子挨水浮漂的那一表面,都缺少气孔。水藻、苔藓、地衣和真菌,以及类似的植物,也都缺少气孔。但从这种皮孔往里却完全没有渠道相通,使我们竟然可以见到能与皮孔相连的管道。皮孔没有任何其他设施,在封闭的细胞那里就终止了。”

    3.和气的过程并列,主要的是水的过程 ,因为植物得到湿气才能结实。植物里没有自为的冲动,而如果没有水,胚就仍然死呆着。“种子放在那里,没有生命冲动,没有活动,保持封闭状态,也许能达许多年!有一幸运的机会才会把它唤醒,不然它就还会更长久地呆在漠然不动状态,或者最终腐烂。摆脱土地的影响而靠生出的(自己的)营养生长,这是发芽的茎具有的冲动,使依靠”(根部)“生出的营养而进行的生长摆脱这种营养的偶然进程,达到自己的尺度,达到同土地影响的丰度相对立的、改变了的形式,这是叶的生命。” [40]

    绝大多数植物不需要把土用作自己的营养,我们可以把它们放在玻璃粉和碎石内,玻璃粉和碎石也不会受影响,这就是说,植物不能从这些东西中汲取营养。因此,植物用水就可以同样很好地活下去,不过在可能如此时,水中必须含有某种油性的东西。“黑尔蒙特 首先发现,一株树种在盛满土的盆里,其重量的增加比土重的减少大得多 50 。于是他得出结论说,水是植物真正的营养资料。杜阿梅尔 曾把一棵栎树移栽在纯净的水里,它继续长了八年之久 51 。特别是施拉德尔 ,对植物生长做过严密的试验,把植物种到了用纯净的水浇灌的升华硫之内;但这些植物没有结出任何成熟的种子 52 。植物不长在对自己适合的土壤里,而是或者长在单纯的水里,或者长在砂或硫里,也不会达到应有的完善,这是不足为奇的。一种在石灰质土壤里长出的植物永远也不会在纯砂里善终,反过来说,喜砂植物在肥土里照例也绝不会结出成熟的种子。盐 很可能是真正有肥力的,而不是单纯充当刺激剂,不过量太大它也有害。土地的不可离解的基础对植物生长不是不相干的,或者说,只有当它能渗透水或保持水时,它才会发生作用。硫在空气中加速种子萌发,同样,氧化铅也可以加速种子萌发,而没有脱氧的痕迹。” [41] “在出现缺乏湿气的情况时,植物常常从其自身得到耗用,正如干放的鳞茎植物所证明的那样,它们能长叶开花,但这样也就把整个鳞茎耗用尽了。” [42]

    向外的过程,一方面是由根导引,另一方面是由叶导引,它是被迫向外的消化活动,甚至在Chelidonium〔白屈菜属〕和其他植物那里从根到叶也进行着这种循环。这一过程的产物是植物在它本身内出现结节 。植物从自身达到这一产物的那种发展和自我超越,可以这样来表述:植物在它本身内正在成熟 。但植物因此也阻碍着这种超越,而这恰恰就是植物本身在芽内的增殖。如果说最初的冲动是单纯形式上增长已然存在的东西,是单纯继续发芽(正如芽终究也常常生叶,叶又生芽,如此无穷递进),那么,花芽却同时是一种阻止 和取消自我超越和一般生长的活动,而且是在开花后不久。“每种草木在我们这里年年都两次发芽,一次是主芽,在春季发出;它是由大量汁液形成的,而这些汁液是根在整整一冬吸入的。只有在一月二十日圣费边和圣塞巴斯蒂安节左右,我们这里树内才会看到汁液,如果把树木钻孔的话;汁液在接着而来的暖和的天气里是不会流出的,而是只有在又出现寒冷气候时才会流出。从晚秋直到一月中旬,都完全不会流汁液。”稍后,当叶子已出现时,也就不再流了;因此,从根在一月开始活动时起,直到随后叶还活动,从表皮取得营养的期间,汁液只流出一次。“第二次出芽不那么强烈,出现在白昼最长的时候,因此也就是出现在夏至前后,所以也叫‘圣约翰芽’。它是由春季吸入的水分产生的。在热带二次出芽都一样强,因此那里的植物生长更茂盛。” [43] 所以在那里也可以看到两种不同的芽,不过在这类南方植物中生长及其终止是同时发生的,而在我们这里一种情形和另一种情形却并不同时存在。由于生物的再生表现为整体的重复,所以同新芽的出现相联系,也有一圈新的年轮出现,或有自身内的一次新的分裂。因为如同在圣约翰节左右产生出下年的芽一样,新的木质部也在产生,这正和我们在上面(§.346 a“附释”2.,第468——469页)已经看到的相同。

    于是,如同阻止一般的自我超越会使树木的结果能力增长一样,嫁接也特别能得到这种效果。之所以如此,正是因为异体的枝条能和恰恰处于自我超越中的整个植物生命保持更大的分离。因此,接穗能结出α )更多的果实,因为它作为独立的东西已避免作单纯的发芽生长,能以独特的生命力使自己更多地从事于结实;并且β )结出更优良、更精美的果实,因为“用作珍贵植物的野生砧木的根每每是预先定好的,被嫁接的组织器官也是预先定好的。” [44] 通过对表皮(在油料树木里)作环形切割,也能阻止生长冲动,从而使树木更能结果;切刻也会促进根的产生。

    但一般地说来,这一过程的规定 并不是作无止境的自我超越,而宁可说是这样:约束自己,使自己缩回自身;花就是这种回归和自为存在的环节,尽管植物永远不能真正达到自我。芽只进行生长,花不是这种作为芽的结节;相反地,作为阻止生长的结节活动,花是发育得更精致的叶(petale〔花瓣〕)的聚集。植物从细胞组织这种点状的基础或最初的胚开始,通过木质纤维的直线和叶子的平面,在花和果实内达到了圆形形态。叶的复多状态又聚成一点。作为向光、向这种自我提高的形态,主要是花取得颜色。在花萼内,尤其在花内,单纯中和的绿色已经染上各种颜色。此外,花不单是像树叶被擦碎时那样放出气味,而是自己散发香味。在花里终于出现了器官上的差别,这些器官可以和动物的性器官相比拟,它们是在植物自身产生的自我的形象,这一自我自己和自己发生关系。花是包裹着自己的植物性生命,这种生命在胚周围产生内花被,作为内在的产物,而在此以前它却仅仅是向外发展的。

    C 类属过程

    §.348

    于是植物在花里就由自己产生它的光,作为它自己的 自我。在花里中和的绿色首先被规定为一种特殊的颜色。类属过程 作为个体性自我同自我的关系,作为向自己的回归,能阻止 生长,这种生长是本身无止境地从芽向芽的往外萌发滋长。但是,植物并没有达到真正个体的关系,而只是达到一种区别,这种区别的双方并非同时在本身就是完整的个体,并没有规定完整的个体性,因此这种区别也不过是达到类属过程的开端和前兆。胚 在这里必须看作同一的个体,其生命力穿过这一过程,并通过向自身的回归,一面进行自我保存,一面发展到使种子成熟 。不过这一进程整个来说是一种多余之举,因为作为新个体的创造,形态形成过程和同化过程本身就是再生。

    〔附释 〕植物最后的行动是开花,通过开花植物使自己成为客观的,它同化光,并且创造这种外在的东西,作为它自己的东西。所以奥铿 说(《自然哲学教程》,第II卷,第112页),花是植物的脑;反之,同一学派的其他人则认为植物的脑、植物的根在土里,性器官反而朝天。花是植物最高的主观性,是整体的收缩,如同在个别东西中一样,是它自身内的、同它自身的对立,但这种对立同时也是作为同某种外在东西的对立,正如花序展现本身又是一个连续序列一样。“茎上开花比枝上要早,主枝上比侧枝上又要早,如此递进。在同一枝条上,下部的花开得要比上部的早。” [45] 但植物在创造其他个体时既然同时也是进一步保存它本身,那么这种增殖力就不仅具有植物通过不断结节而超越自身的意义,倒应该说,停止生长并阻止这样向外萌芽滋长正是那种增殖力的条件。现在如果要说对超出自身的这种否定在植物上定会达到现实存在 ,这也无非意味着:植物的自为独立的个体性,那种构成植物概念并自为地寓于整个植物的实体形式,即植物的idea matrix〔母本〕,正在变得分离开 。当然,通过这种分离又不过是产生一个新的个体,但是这种个体作为对增殖的阻滞,却正因为如此而仅仅是它本身内的分化;当我们考察植物的性器官的命运时,这也就是植物中所发生的情形。在这里就像在整个生殖活动中一样,探讨未受精的种子中存在的东西和通过受精添加的东西,是没有什么益处的。粗暴的化学的手不能染指这种考察,因为它会把有生命的东西杀死;它只能看到死的东西,而不能看到有生命的东西。植物的受精作用仅仅在于植物通过这种抽象,在分离的特定存在内确立自己的各个环节,并通过接触使它们又成为同一体。这种运动作为抽象的、有差别的东西之间的一种运动,作为赋有精神而特定存在的东西之间(因为这些东西是抽象的东西)的一种运动,是植物的实现,而这种实现是植物在其本身表现出来的。

    1.自林奈 以来,植物的这种表现活动已被普遍看作性的过程。然而这一过程之能成为这样,它一定不会仅以植物的某些部分为其环节,而是以整个植物为其环节。因此,在植物学中就出现了一个著名的争论问题:在植物中是否真像在动物中那样,第一存在着性别,第二存在着受精作用。

    a.对第一个 问题,我们必须回答说:植物现在所达到的差别,即一个植物自我与另一个植物自我的差别,其中每一个自我都具有和另一自我达到同一的冲动,这样的规定只是作为类似于性别关系的东西而存在的。因为彼此发生关系的并不是两种个体。只有在个别形成物上性别 才表现出来,其方式是分离的性分配于两个独立的植物体;这就是雌雄异株 植物的情形,其中有一些极重要的植物,如棕榈、大麻、忽布等。这样,雌雄异株植物就成了受精作用的主要证明。但在雌雄同株植物 中,如香瓜、南瓜、榛树、枞树、橡树,雄花和雌花是存在于同一植物,就是说,这样一些植物是雌雄同体。这里还有杂性式 植物,它们同时开不同性的花和两性的花。 [46] 不过这些区别在植物那里于其生长期间是经常大大改变的,例如在大麻、Mercurialis〔山靛属〕之类的雌雄异株植物那里,一株植物首先显示出雌性的萌芽,但随后却终于成了雄性的,因此区别仅仅是完全局部的。所以,不同的个体不能看作有不同的性,因为它们没有完全为它们对立的本原 所影响,因为它们对立的本原没有完全渗透在它们之内,不是整个个体的普遍要素,而是个体的一个分离的部分,而且两者只是就这一部分互相关联。真正的性别关系必须把一些完整的个体作为其对立的要素,这些个体的规定性完全反映在自身内,把自己扩展于整体。个体的整个习性必须和它的性别联在一起。只有内在的生殖力得以贯穿于全体并达到饱和程度,个体的冲动才是存在的,性别关系也才会觉醒。动物身上自始就有性别的东西,只是发展自己,获得力量,变成冲动,而不是形成其器官的东西;这种东西在植物中则是一种外在的产物。

    因此,植物是无性的,甚至雌雄异株植物也不例外,因为除了其个体性而外,性器官 形成一种特殊的封闭圆圈。我们一方面是把花丝 和花药 看作雄性器官,另一方面把子房 和雌蕊 看作雌性器官。林克 以如下方式描述了这些器官(《要义》,第215——218页):“我从未在花药里看到导管;花药绝大部分是由大形、圆形和多角形的细胞所构成。只有在可以发现神经”(?)“的地方,细胞才是细而长的。花药内有花粉,绝大多数分散存在,呈小圆粒形,只有很少情形下花粉才固定在细小的纤维上;在一些植物上花粉是一种树脂的东西,在另一些植物上则由一种动物性物质所构成,由磷酸钙和磷酸镁构成。苔藓植物的花药在外在形式上,在带有排列规则的叶的周围,同雄蕊有许多相似之处。根本没有导管束从花柄或子房中央径直通到雌蕊内,倒是有些导管束从果实外皮或邻近的果实到雌蕊内相遇。因此,雌蕊基部有时显得是空的,有一条坚韧的细胞组织带通过雌蕊中央。为使种子受精而从柱头通向种子的另一管道是不存在的。”(难道这种细胞组织不是真的通向种子吗?)“那些导管常常不是达到柱头;或者说,它们是从柱头避过种子,达到果实外,从那里达到花柄。”

    b.与是否存在着真正的性器官这第一个问题连在一起,现在还有第二个 问题:交配 本身是否 真的发生。受精作用实际上是存在的,柏林的那段众所周知的故事作了证明:“当地植物园的格列迪奇 1749年用从莱比锡波什公园送给他的雄性Chaemerops humilis〔矮棕榈〕的花粉,给一株雌性矮棕榈授粉,得到了成熟的种子。这株雌矮棕榈已开花三十年,但从来没有结出成熟的果实。1767年春,克勒罗伊特 把在卡尔斯鲁厄植物园收集到的矮棕榈花粉送给在柏林的格列迪奇 一部分,另一部分送给在圣彼得堡的老园艺学家埃克莱本 。在两地均以幸运的成效实现了给这种雌性棕榈授精。在圣彼得堡的棕榈已达百岁,不断空开花。” [47] 53

    c.这样,如果说我们据此必须承认有真正的受精作用,那也还有第三个 问题:受精作用是不是必然的 。既然芽是整个的个体,植物通过蔓茎就能发展,而叶和枝条为了自为地作为独立的个体成为有成果的,只需触地(§.345 “附释”),那么,植物那里从两性的中介综合————生殖————产生一个新的个体就是一种游戏,一种糜费,就是某种对繁殖多余的东西。因为,植物的保存本身就只是它自身的增殖。通过两性结合进行受精不是必然的,因为植物的形成物既然是完整的个体性,所以自己就已经进行了受精,也无需接触某一他物。因此,许多植物具有受精器官,但只是得到未受精的种子:“一些苔藓植物可能具有雄蕊,而无需用它们去繁殖,因为这些植物通过芽就足以使自己繁衍。但这些植物不是和木虱一样,至少经过几个世代,没有受精也可以产生发芽的种子吗?斯巴兰让尼 54 的实验似乎证明了这一点。” [48]

    如果我们现在问雌蕊从花丝和花药没有受取花粉粒,一株植物是否能产生成熟的种子,那么回答就是这样:在一些植物中,它完全不能产生成熟的种子,但在另一些植物中,情况却确实如此。因此,事情一般就在于:在绝大多数植物里受精作用以雌蕊和花粉粒的接触 为其条件,而在许多植物里似乎无需这种接触,受精作用也会出现。事实上,因为软弱的植物生命虽然显出了过渡到性别的尝试,但没有完全达到这点,植物的本性整个说来反而和性别不相干,所以,一些植物即使在雌蕊、柱头突然弄坏,植物生命从而受到损害时,也能成熟和单独开花;因此,它们是独立地完成的,而且这样一来,种子对芽也就没有什么优越之处。在雌雄同株植物如香瓜、南瓜中,两部分性器官也不是同时成熟,或者说,是处在它们彼此不能接触的部位与距离。因此,在许多花里,特别是在白前科 里,看不出花粉如何能到雌蕊上去。 [49] 在一些花里,必须由昆虫、风等等来实现这点。

    2.然而,在性别和类属过程已经存在的地方,产生了进一步的问题:应如何 来理解这一过程?因为这一过程对种子的成熟并不是必然的;这一过程是否完全可以根据同动物情况的类比来了解。

    a.类属过程在植物里是形式的 东西;只有在动物有机体内它才有其真实的意义。如果说在动物的类属过程内类属作为支配个体的否定力量,通过牺牲这一个体,会实现自己,用另一个体取代这一个体,那么,过程的这个肯定方面在植物里就已经存在于最初的两个过程之内。因为同外部世界的关系已经是植物本身的再生,因而同类属过程一致。由于这一点,性的关系真正说来同样可以看作是消化过程 ,或者宁可看作是这种过程。消化和生殖在这里是同一的。消化活动产生个体本身,但植物内又有另一个体,这一个体在这里正在形成,如同在生长所具有的直接消化活动中一样,这恰恰也是形成结节。要使芽产生和成熟,只需阻止徒长,这样整体就集中到结节,集中到果实,并分为许多子粒,它们能够独立生存。所以,类属过程对植物的本性来说没有什么重要性。类属过程在于表明,个体的再生是以一种经过中介的 方式发生的,甚至是作为一个完整的过程发生的,虽然这一切在植物里又终归照样是个体的直接产生,无论是性别,还是种子的产生,都是如此。

    b.但是,当接触真实存在时,又会如何呢 ?花药将开裂,花粉粒飞出来,并和雌蕊上的柱头接触。在花粉这样飞散 以后,雌蕊就萎缩了 ,子房、种子及其外皮就膨胀起来。但是,为了个体能被产生,也只是需要否定生长,甚至性器官的命运 也不外是遭到抑制、否定、变碎、枯萎。这种抑制、否定对动物生命也是必需的。每个性别都否定自己的自为存在,使自己与异性达到同一。但这种否定不单是在动物里设定这一生命的统一性的否定,而且双方同一性之肯定地被设定在这里也是需要的,双方同一性的这种被设定是以那种否定为中介。这就是受精的东西,胚,生殖出来的东西。然而,在植物里却只有否定是必需的,因为在植物本身已经直接自在地处处都有了个体性的肯定的同一性,即胚,idea matrix〔母本〕;因为植物是原始同一的东西,同时每一部分都直接是个体。与此相反,在动物里个体独立性的直接否定却会变成作为统一感的肯定。而这种在植物中唯一必需的否定方面恰好存在于花粉碎裂的过程中,雌蕊的枯萎就与花粉粒的碎裂联系在一起。

    c.舍尔维 曾把这一否定方面更进一步看作雌蕊中毒 。他说,“如把郁金香的花药去掉,它们就不会得到蒴果和果实,而是始终不孕。但由花药对植物果实的完成不可少,也不可切掉”(这个事实本身,如我们在第483——484页所看到的,确实并非普遍的),“还不能得出结论说花药是授精的性别。即令花药并不用于授精,那么终究也不会因此就是一个多余的部分,可以取消和损伤,而不伤害植物的生命。连切除花瓣和其他部分,也能伤害果实的发展,不过我们也不会因此就说,如果它们被切除,就会使果实失去授精的性别。花粉粒不也可以是一种必然先于种子成熟的分泌物吗?谁不怀成见地考虑这种情形,谁就反而可能发现也有这样一些植物:在适合于它们的气候下,切去stamina〔雄蕊〕对它们的授精作用也可以是有利的,正如这样做对其他植物一般是有害的一样。切去一些根和枝,刻刺表皮,抽去营养物等等,也常常使不能结果的植物成为能结果的。但斯巴兰让尼 也曾无害地卸掉雌雄同株植物的雄花,并从未经受粉的果实中得到成熟的、又发芽的种子,譬如在甜瓜和西瓜上。” [50] 这种情形在雌雄异株植物里也可以看到,这种植物的雌花是先封在玻璃导管里的。为了更多地获得果实,对花、根等等作这样一种切除,是抽去过多营养的一种办法,这可以看作给树木放血。现在这方面作了大量正反的试验,它们对一种情况是成功的,对另一种情况则不然。“如果果实要成熟,植物的生长和长势 就得中止 ,因为如果植物不断又从内部用新的青春活力开始发芽,植物的终止就必然不能同时存在,或者说,果实的成熟、发展就会停止。因此,幼年的植物和各种汁液丰富、营养旺盛的植物结出成熟的果实,都很少见。在果实已经局部发展以后,果实的幼胚本身常常又遭到排斥,或者变成了幼芽,如在所谓的抱茎植物的花和果实中就有这种情形。作为这样一种限制 生长,杀死 生长的毒药,花粉粒作用于柱头 。事实上,一到胚开始膨大和成熟,雌蕊就渐渐枯萎了。然而,如果说这种死亡不是发生于植物过程的内在转折,那么胚离开外在助力也不会变成熟。但这种助力是在花粉之内,因为花粉本身就是达到自己顶点的冲动的显现和突发,是分离进行的生长活动(变态)。花粉中杀害生长的力量主要是其中的油 。”因为植物给自己产生一种可燃烧的自为存在。“在植物的一切部分,油、蜡和树脂都是与外部分界的、发亮的覆盖物。油不已经自在地就是植物物质的界限,是几乎要超出植物本性,而与动物物质、脂肪相似的最高最终产物吗?随着转化成油,植物体就衰亡,因此,植物体内存在着制止胚种发出新芽的力量。至于花粉也能使别种植物受精,所谓杂种就是明证。” [51] 因此受精作为油性的东西同柱头的接触,只是扬弃性器官的彼此外在性的那种否定,但不是作为肯定的统一性。舍尔维 在自己新出的那册杂志里,详细论述了有关这方面的实验是没有根据的。

    3.植物体的这种灭亡过程的结果,是果实 的形成,是一种芽的形成,这种芽不是直接的,而是通过发展过程设定的,然而果实却仅仅是整体的形式重复。但果实显然创造种子,因此植物在果实里也就完全使自己结合成圆形的了。

    a.果实里产生的种子 是某种多余的东西。种子之为种子,就仅能有一新东西被产生而言,比芽根本没有什么优点。不过种子是未被消化的植物;在果实中植物表现其固有的有机本性:它是由它自身并通过它自身产生的,而不像在许多没有种子的植物中那样,类属不以这种方式作自我保存,类属过程反而和个体性的过程相重合。

    b.种子是种子本身,果皮是种子的外皮 。后者或是荚果 ,或是水果 ,或是木质化的硬壳 。在木质化的硬壳内,植物的整个本性一般都最终聚结成圆形。从种子、从个体的单纯概念分离成直线和平面的叶,把自己聚结成有香味的、有滋补的叶,以便成为这颗种子的种皮。植物在种子和果实内产生了两种有机的质体,但这两者是不相干的,互相分开的。土地成了生育种子的力量,而不是果实作种子的子宫。

    c.果实的成熟 也就是它的衰落,因为它的损伤促使它成熟。诚然有人说,当花粉由昆虫传到雌性器官时,也绝没有产生果实,但舍尔维 以无花果为例指出,损伤果实可以使之成熟。他援引了尤利乌斯·邦台德拉 55 (《文集》,帕多瓦1720年,第XXXII章)谈无花果授粉 的话(前引书,第20——21页):“在我们这里绝大多数植物上,由于外在损伤所致,果实会更快成熟掉落。同样,苹果树和其他这类树的果实不成熟也掉落,这时人们也就用这样的办法来补救它们:使它们承受石块的重负(induntur),同时加固它们的根(fixa radice)。这样做以后,常常能防止果实损失。乡下人把橡木楔打到杏树里去,在杏树上也促成了同一效果。在其他树上,是把棍子(caulices)一直钻到髓部,或切刻树皮。所以我想有一种特别的蚊子(culicum)已经创造出来,它在不孕的”(即雄性的)“棕榈花上产生,能到达可孕的棕榈的胚胎,刺穿它们,以一种仿佛保健的啮咬(medico morsu)作用于它们,这样全部果实就会保存下来,达到成熟。”

    舍尔维 继续说(第21——24页),“无花果好像是由一种Cynips Psenes〔无花果刺蜂〕授粉的,它似乎拥有昆虫在这一技巧上的头等荣耀。在无花果上对所传来的花粉的任何推测都不能成立,因为这种无花果授粉只有针对气候才是必要的。”“无花果授粉”之说,原出于下列事实:那种必须刺扎优良无花果树、从而使之得到成熟果实的昆虫,只有在另一劣种的无花果树(caprificus)上才能看到,因此后者也就被栽植在附近。“约翰·鲍欣 56 说,这些从野生无花果树的腐烂果实产生的昆虫,会飞到良种的(urbanae)无花果树的果实上,当它们通过啮咬给这些果实开了洞,它们就使之去掉了多余的水分 ,因而加速和促进了成熟。普利尼 57 (《自然史》,第XV卷,第19页)说,无花果生长在瘦瘠的土地上会很快干裂,这种瘦瘠的土地可以起到昆虫为无花果授精所作出的那种效果:在许多干燥的灰尘从大路落到树上,多余的汁液被吸收的地方,‘无花果授粉’也是不必要的。在我们这带地方缺少雄性的树和昆虫,无花果的种子不能成熟,因为无花果发育不完全。至于说在盛热的国家未经授粉而成熟的无花果只是一个成熟的花托,它根本不含有发育完全的种子,这却是一种单纯的断语而已。”因此,事情的关键大都在于气温和土地的本性。“无花果授粉”对果实的本性来说是一种阻碍;这一异己的、有扼杀作用的东西,促进植物本身的再生,完成植物的再生。昆虫刺破果实,从而使果实达到成熟,而不是用带来的花粉使果实达到成熟,正如刺伤的果实一般会脱落,会较早成熟一样。

    但只要较低的生命在统治,花、授粉和果实就不会有动静。如果花得以展现,那么,秘密的最高展现就处处占了统治地位;生长和发芽已被遏制,花具有的颜色、香气每每随后在所有部分都发展起来。当授粉占了统治地位时,被展现的东西作为业已完成的东西就开始衰亡,在所有部分都开始了这种凋谢的过程,叶不久就掉落,外表皮枯干并脱落,木质部也硬化。当果实终于占了统治地位时,同一的生命精神就出现于所有部分,根长出嫩枝,表皮发出芽眼或芽,叶腋内长出它们的新叶。授粉就其本身来说是植物的目的,是整个植物生命的一个要素。植物的生命贯穿于所有部分,最后自为地使自身破裂,只有在花药内才达到自己显现的分离。” [52]

    §.349

    但在概念内设定起来的却是这样一点:过程表现自相联结的个体性,并表明最初作为个体的那样一些部分也是属于中介过程的、并在中介过程里消逝的环节,从而表明直接的个别性 和植物生命的彼此外在状态 业已得到扬弃。这一否定性规定的环节给向真正有机体的转化 建立了基础。在真正的有机体内,外在形态符合于概念,以致各部分本质上是有机部分,而主观性是作为贯通整体的同一主观性而存在的。

    〔附释 〕植物是一种从属性的有机体,这种有机体的使命是把自己呈献给更高级的有机体,以便让更高级的有机体加以享用。光在植物颜色上是作为为他的存在,植物作为空气形式也是一种为他的气味。同样地,植物的果实作为以太油,把自己凝缩成含糖而可燃的盐,并变成酒液。在这里植物开始显示为概念,这种概念把光的本原物质化,把水的东西弄成火的东西。植物本身是火的东西在其自身内的运动,它向发酵转化;不过它从自身给自己的热并不是它的血液,而是它的破坏。这种比它作为植物更高的过程,这种动物性的过程,是它的毁灭。既然花的生命这个阶段只是一种对他物的关系,而生命却在于使自己作为有别的东西同其自身发生关系,所以植物借以变得自为的这种花内接触,也就是植物的死亡;因为这里不再有植物的本原了。这种接触就在于把个体的东西、个别的东西设定为和普遍的东西相同一。但这样一来,个别的东西就降低了地位,不再是直接自为的,而是只有通过自己的直接性的否定,才是自为的,但这样也就把自己扬弃于类属,类属在个别的东西上现在达到了实存。而我们也就由此到达了动物有机体的更高概念。

    * * *

    [1] 《草木学大纲》,林克编(第六版,1821年),第473页。

    [2] 《生物学或关于活自然界的哲学》〔六卷本,哥廷根1802——1822年〕,第V卷,第202——203页。

    [3] 特雷维拉努斯:《生物学或关于活自然界的哲学》,第II卷,第381页以下,第507页;第III卷,第281页以下。

    [4] 特雷维拉努斯,前引书,第V卷,第4页以下;维尔德诺夫,前引书,第422——438页。

    [5] 林克在其《植物解剖学和生理学要义》(哥廷根1807年)第229页就此指出:“花发出很强烈的臭味,我以为油或引起臭味的碳化氢气在空气中发散和分散,是出现热的唯一原因。”

    [6] 特雷维拉努斯,前引书,第V卷,第217——219页。

    [7] 参看维尔德诺夫,前引书,第293页。

    [8] 参看歌德:《论形态学》,第7——10页。

    [9] 舍尔维 39 :《对植物性别学说的批判》,续编,第I卷(1814年),第38——40页。

    [10] 赫尔曼·弗里德利希·奥滕里特 40 :《论性别》(图宾根1821年),第29——30页。

    [11] 林克:《要义》,第235页以下。

    [12] 维尔德诺夫,前引书,第367页——369页。

    [13] 维尔德诺夫,前引书,第370——371页,第380页(第31页)。

    [14] 林克:《要义》,第185页。

    [15] 维尔德诺夫,前引书,第398页。

    [16] 林克:《要义》,第12页(补编,第I卷,第7页),第15——18页,第20——26页,第29——30页,第32页。

    [17] 林克:《要义》,第46——49页,第51——58页,第61页,第64——65页。

    [18] 同上,第65——68页。

    [19] 奥铿:《自然哲学教程》,第II卷,第52页。

    [20] 舒尔茨:《活植物自然界》,第I卷,第530页。

    [21] 科尔蒂 46 :《Osservazioni microscopiche sulla Tremella e sulla circolazione del fluido in una pianta aquajuola〔在显微镜下对银耳和一种水生植物的液体循环所做的观察〕》,卢卡1774年。

    [22] 阿米契 47 :《Osservazioni sulla circolazione del succhio nella Chara〔对轮藻汁液循环的观察〕》,摩纳德1818年,附有一幅铜版插画。

    [23] 《维也纳年鉴》,1819年,第V卷,第203页。(马齐乌斯 《论轮藻的结构和本性》,入列奥波尔德与科洛林自然科学家科学院《生理学和医学新文献》,第I卷,爱尔兰根1814年;特雷维拉努斯 《关于轮藻的观察》,入韦伯尔 《自然科学论丛》,第II卷,基尔1810年。)

    [24] 林克:《要义》,第76页。

    [25] 林克,补编,第I卷,第49——51页。

    [26] 舒尔茨:《活植物自然界》,第I卷,第632页,第636页,第653页,第659页。

    [27] 奥铿:《自然哲学教程》,第II卷,第112页。

    [28] 林克:《要义》,第146——151页(补编,第I卷,第45——46页)。

    [29] 林克,补编,第I卷,第46——48页;第II卷,第41——42页(《要义》,第151——153页)。

    [30] 维尔德诺夫,前引书,第402——403页。

    [31] 歌德:《论形态学》,第54页。

    [32] 林克:《要义》,第137页(补编,第I卷,第39页,第43页),第140页。

    [33] 林克:《要义》,第290——291页。

    [34] 林克:《要义》,第283页。

    [35] 林克,补编,第I卷,第62——63页;《要义》,第284——285页。

    [36] 参看林克,补编,第I卷,第61页。

    [37] 舍尔维,前引书,续编,第I卷,第23页;前引书,第78页。

    [38] 林克:《要义》,第272——274页,第278——279页。

    [39] 维尔德诺夫,前引书,第434——435页。

    [40] 维尔德诺夫,前引书,第448——449页。

    [41] 舍尔维,前引书,第46页。

    [42] 林克,补编,第I卷,第52页。

    [43] 维尔德诺夫,前引书,第235——236页。

    [44] 维尔德诺夫,前引书,第483页;舍尔维,前引书,第12——13页。

    [45] 林克:《要义》,第228页。

    [46] 同上,第219页。

    [47] 舍尔维,前引书,第4——7页。

    [48] 舍尔维,前引书,第15——17页。

    [49] 舍尔维,前引书,第56——57页,第69页。

    第三章 动物有机体

    §.350

    有机的个体性是作为主观性 而存在的,因为形态固有的外在性已经理想化 为各个有机部分,而有机体在其对外过程中保持着自己内部的自我性的统一。这就是动物的 本性,这种本性在直接个别性的现实性和外在性中反而仍然是在自身内得到反映的个别性 的自我,是在自身内 存在着的主观 普遍性。

    〔附释 〕在动物界里光自己寻找到了自己,因为动物阻碍着自己同他物的关联;动物是一种自为存在的自我,即两种有差别的东西的现实存在着的统一,这种统一是通过两种有差别的东西涌现出来的。既然植物想发展为自为存在,所以,未作为观念的东西而存在的正是两种独立的个体,即植物与芽。这两种个体合成一体,就是动物的本性。由此可见,动物有机体是主观性的二重化,然而这种二重化不再像在植物界里那样,是以不同的形式存在的,而是这样存在的,即只有此种二重化的统一才达到现实存在。所以,动物中存在着真正主观的统一,存在着一种单纯的灵魂,即自身无限的形式,这种形式展现在躯体的外表,而躯体的外表又与无机自然界、与外部世界联系起来。但动物的主观性却在于:不论在其躯体的内部,还是在和外部世界的接触中,这种主观性总是自己保持自己,并作为普遍的东西,自己不离开自己。所以,动物的生命作为自然界的这个顶点,就是绝对唯心论,这就是说,动物同时以一种完全流动的方式在自身中包含着自己的躯体的规定性,要把这种直接的东西合并到主观的东西里,而且已经合并到了主观的东西里。

    这样,重力在这里就首次真正得到了克服;中心变成了充实的、以自己为对象的中心,首次成为真正的、自为存在的中心。在太阳系,我们有太阳及其他成员,它们是独立的,只是在空间和时间上相互关联,而不是在它们的物理性质上相互关联。如果动物现在也是一个太阳,那么,这里的各个星球则是在物理性质上相互关联的,它们都归于这个太阳,而这个太阳就在自身之内以一种个体性包含着它们。动物的各个有机部分纯粹是一种形式的各个环节,它们时刻都在否定自己的独立性,最后又回到统一中去,而这种统一是概念的实在性,并且是为概念而存在的;就此而言,动物是现实存在着的理念,砍断一个手指,它就不再是手指,而会在化学过程中逐渐瓦解。在动物界里,现在产生的这种统一是为自在地存在的统一而存在的,而这种自在地存在的统一就是灵魂,就是概念;就物体是理想化的过程而言,这概念是在物体性里存在的。空间上相互外在的存在对于灵魂没有任何真理性。灵魂是单纯的,比任何点都精细。很久以来人们就在努力寻找灵魂,但这是一个矛盾。正是在成千成万的点里,到处都表现出灵魂,但灵魂毕竟不存在于点之内,因为空间上相互外在的东西对于灵魂恰恰没有任何真理性。这个主观性的点必须坚持,其他的点则只不过是生命的属性罢了。然而,这种主观性还不是作为纯粹的、普遍的主观性自为地存在的;它不思考自己,只是感觉自己,直观自己。也就是说,这种主观性仅仅是在单一的东西里同时反映到自身中,这种单一的东西在被归结为单纯的规定性以后,就在观念形态中被设定起来;这种主观性只是在一定的、特殊的状态下成为自己的对象,否定任何这样的规定性,但不能超越这个限度,也就像一个贪图感官快乐的人可以尽情放纵欲望,但不能超出这个限度,领悟到自己是普遍的东西。

    §.351

    动物具有偶然的自己运动 的能力,因为它的主观性像光一样,是一种摆脱重力的观念性,是一种自由的时间,这种自由时间摆脱实在的外在性,自发地按照内在的偶然性确定自己的地位 。与此相联系,动物具有发声的能力 ,因为它的主观性 作为现实的 观念性(灵魂)支配着时间和空间的抽象观念性,它的自己运动表现为自身内的 自由振动。动物还具有动物的热 ,这种热就是始终保持形态的各个物质部分的内聚性和独立性不断瓦解的过程 。此外,动物还具有间断的内填性 ,这种内填性就是动物对于无机界个体的一种自身个体化的关系。但最为重要的是,动物具有感觉 ,这种感觉是在规定性方面直接普遍的、单纯 留守自己和保持自己的个体性,是被规定状态的现实存在着的 观念性。

    〔附释 〕由于动物的自我是自为地存在的,其直接结果便是它的主观性的完全普遍的因素,即感觉 的规定。这种规定乃是动物的differentia specifica〔种差〕或绝对明显的特征。动物的自我是观念的,并不流露出来,沉湎于物质性,而是仅仅在物质性中行动和存在,但同时又在自身寻找自己。这种构成感觉的观念性在自然界里是现实存在的最高富藏,因为它包罗万象,把一切东西都压缩到自身。不错,快乐与痛苦等等也形诸躯体,但它们在躯体中的这一切现实存在还是不同于它们以感觉形式回到单纯的、自为存在着的现实存在。当我看和听的时候,我在单纯与我自身交往,这只是我本身之内的纯粹透明性和清晰性的一种形式。这种点状的、但又可以无限确定的东西,还很明确地停留在其单纯性里,在它以自己为对象的时候,它就是自我=自我的主体,就是自我感觉的主体。动物有感觉,因而与他物的关系是理论性的;但植物对外物的关系却要么是无所谓的,要么是实践性的,并且在后一种情况下,植物不会让外物维持原状,而是把它加以同化。的确,动物也像植物一样,对待外物就像对待观念事物;但与此同时,这种他物也获得了解放,坚持其独立存在,同主体毕竟保持着某种关系,而不是与主体毫不相干。这是一种无所欲求的关系。动物具有感觉能力,在为他物所改变的时候,就得到一种内在的满足,而这种内在的满足恰恰构成理论关系的基础。凡参与实践关系的生物,都得不到内在的满足,因为他物是在它内部设定起来的,相反,它不得不对这种在它内部引起的变化作出反应,扬弃和同化这种变化,因为这种变化是对它的干扰。然而,动物在与他物的关系中却能得到内在的满足,因为它能经受住他物所引起的改变,把这种变化同时设定为一种观念的变化。其他规定则只不过是感觉所产生的后果而已。

    α )有感觉的动物虽然具有重量,依然受着重力中心的束缚,但动物位置的个别性却摆脱了重力,因为动物是不受重力的这种东西的束缚的。重力是物质的普遍的规定性,但它也规定个别位置;重力的机械关系恰恰在于,某物在空间里得到规定的时候,只不过是在某种外在东西中有它的规定性。但动物作为自己与自己相关的个别性,却没有这种由外界给自己规定的位置的个别性;相反地,动物作为复归于自身的个别性,对无机界是超然的,而且在自由运动中也只是通过一般的空间和时间才同无机界发生关系的。因此,位置的个别化是由动物自己决定的,即这个位置是动物自己给自己设定的,而不是由他物设定的。在一切不同于动物的东西中位置的个别化是固定的,因为它们不是自为存在的自我。动物虽然并不超然于个别位置的普遍的规定性,但这个位置 却是由动物自己设定的。正因为这样,动物的主观性不仅不同于外在的自然界,而且是它自己使自己不同于外在的自然界。这是一种非常重要的区别,是把自己设定为对于各个特定 位置的纯粹的和固有的否定。整个物理学就是在与重力的区分中发展着的形式。然而,这种形式在物理学中却达不到摆脱迟钝的重力的自由,而是只有在动物的主观性里才具有这种与重力对抗的自为存在。即使物理学的个体性也不能超脱重力,因为它的过程仍然具有位置和重力的规定性。

    β )发出声音是动物专有的、能引起惊异的高级特权。它是感觉或自我感觉的一种表现。动物在外部表现着自己内部的自为存在,这种外部表现就是发出声音。但只有有感觉能力的东西才能在外部表现出自己的现实感觉。飞禽走兽发出声音,以表示它们的痛苦、需求、饥饿、满足、喜悦、欢乐与性欲,例如,军马奔赴战场时的嘶叫、昆虫的嗡嗡作响、猫感到舒服时的呼噜声,等等。但能唱歌的鸟儿作理论性的自我表示,却是一种比较高级的发音能力,而且鸟儿的这种能力很发达,已经是一种不同于动物的一般发音能力的特殊东西。鱼儿在水中默不作声,鸟儿却在空中自由飞翔,把空气当作自己的元素;它们脱离客观的地球引力,把自己体现在空气中,以这种特别的自然元素表现其自我感觉。金属能发出响声,但还没有发音能力;发音能力是一种业已精神化的机制,它以这种方式表现自己。无机物只有受到促使和敲打,才能显露其特殊的规定性,动物则是自动地发出响声。主观的东西把自己表现为灵魂性的东西,是由于这种东西内部发生振动,而且仅仅是由于空气被迫发生振动。这种自为的主观性在完全抽象的形式下是纯粹的时间过程,这个过程在具体的躯体内作为实现自己的时间,就是振动和声音。动物是这样发音的,即它的活动本身就是躯体发生振动。但发音不会产生任何外部变化,而只是发生一种运动。这种运动仅仅是一种抽象的单纯的振动,它只引起位置的改变。这种改变也同样又得到了扬弃,即发生对比重和内聚性的否定;但比重和内聚性也同样会得到恢复。发音最接近于思维;因为在发音中纯粹的主观性变成了客观的东西————不是作为一种特殊的现实性,作为一种状况或感觉,而是处在空间和时间的抽象元素中。

    γ )同发音相联系的是动物的热。化学过程也产生热,这种热可以上升为火。但这种热是暂时的。反之,动物作为自我运动、自我消耗和自我产生的持续过程,则在不断地否定物质东西,又创造物质东西,因而必定会经常产生出热来。特别是热血动物,当它们的感受性同应激性的对立达到特别的高度(见下文§.370 “附释”),而应激性又是独立地在我们可以称之为流态磁体的血液中构成的时候,它们的行为就是这样。

    δ )因为动物是一种真正自为存在的、已经达到个体性的自我,所以它具有排他性和离异性,同地球上的一般实体是分离开的。对它来说,地球上的一般实体只不过是外部的特定存在。不属于它的自我的支配范围的外在东西,对它来说就是它自身的否定,就是一种不相干的东西;与此直接相联的,是它的外部无机自然界对它变成了个别的,因为在外部存在中没有任何东西离开自然元素。对无机自然界的这种 关系就是动物的普遍概念;动物是个体性的主体,它与个体性东西本身有关,并不像植物那样,只与元素的东西有关,或除去在类属过程中以外,也不与主观东西有关。动物也具有植物的本性,与光、空气和水有某种关系;但除此以外,动物还具有感觉;而在人身上,除了感觉,还有思维。所以,亚里士多德 说植物的、动物的和人类的灵魂是概念发展过程的三个规定 58 。作为不同的个别性在自身之内得到反映的统一,动物是作为自己产生自己的目的而存在的。这是一种回到这个 个体的运动。个体的运动过程是一种封闭的循环过程,一般说来在有机界里都属于自为存在的范围。由于这种自为存在就是动物的概念,所以,动物的实质 或无机自然界对于动物就变成了单一的东西。但是,由于动物作为自为存在着的自我同样也关系到自身,所以,在动物与无机界的关系方面,动物就把自己的自为存在设定为不同于无机界的东西。动物可以中断自己与外物的这种关系,因为动物常有心满意足和吃饱喝足的时候,就是说,动物是有感觉的,是自为存在的自我。在睡眠的时候,动物陷入自己与一般自然界同一的境地;但在清醒的时候,它就同有机个体发生关系,而同时又可中断这种关系。动物的整个生命就是在这两个规定之间交替变化的过程。

    §.352

    动物有机体作为有生命的普遍性,是这样一种概念,这种概念经历了三个作为推论的规定,其中每个推论都自在地 是实质统一的同一总体 ,同时按照形式的规定,又是向其他推论的转化 ,因此,从这个过程产生的结果 就是现实存在的总体。只有这样不断再生自己,而不是单纯地存在,有生命的东西才得以生存 和保持自己 。有生命的东西之所以能存在,仅仅是因为它把自己弄成它所是的东西;有生命的东西是先有的目标,而这个目标本身又完全是结果。所以,也像在植物那里一样,应把有机体看作:第一 是个体的理念,这种理念在自己的发展过程中仅仅与自己 相关联,在自己内部与自己相结合,这就是形态;第二 是这样一种理念,这种理念与自己的他物 或无机界相关联,并在自身内把无机界设定为观念的东西,这就是同化;第三 是这样一种理念,这种理念与那种本身就是生命个体的他物相关联,因此在他物内也就是自己与自己相关联,这就是类属过程 。

    〔附释 〕动物有机体是一个小宇宙,是一种业已变得自为的自然界中心,整个无机界都在其中统一起来,变成了理想的。这必须作详细的说明。既然动物有机体是在外部自我相关的主观性的过程,那么,其余的自然事物在这里就首先是作为外在的自然事物存在的,因为动物正是在对外物的这种关系中保持自己的。相反,由于植物易于被引向外部,在与他物的关系中不能真正保持自己,所以,对植物来说,其余的自然事物还不是作为外在的自然事物存在的。动物的生命作为它本身的产物,作为自我目的,同时既是目的又是手段。目的是观念的规定,它早已存在;由于后来又出现了实现目的的活动,它必须符合于现存的规定,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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